怨氣四麵環繞，他們背腹受敵已無退路。附近又傳來打鬥兵刃交接之聲，還夾雜著人們痛苦的嘶吼。
    這些聲音在他耳邊放大，小傻鬼大概是麻木了，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當他再次睜眼時，隻見主人渾身浴血站在他麵前，脖子處的傷口顯而易見，一道血痕從他蒼白的脖頸流入衣襟，直至染紅一大片衣衫。
    小傻鬼就這樣盯著他的雙眸，眼裏毫無神韻，透過他猩紅的雙眼，那隻是野鬼最原始嗜血的本能反應。
    哪怕他心疼一陣也好，養了這麼久，竟沒點感情。
    尹秋水又想起當年在南風嶺第一眼見到他的模樣。
    百鬼群拜，落花繽紛，小傻鬼衣衫破爛像個小乞丐，花瓣灑落他的肩頭，又似流落荒野的墮神。
    他看了許久也無法回神，看時隻需一眼，之後無數次夢回那個在南風嶺失魂落魄，等待著什麼的傻鬼。
    尹秋水將血抹在桑落的唇上，他借此婆娑著小傻鬼的嘴唇。
    摸上去軟綿綿的，比他的臉還軟，這麼一想他甚至忘記了他手上傳來的疼痛。
    小傻鬼死水般的眼底泛起一波漣漪，他咬住主人的手指吮吸著，軟舌舔過帶有血腥味的指節，尖牙略過皮膚卻沒有咬破。
    尹秋水覺得手上有些癢，激起頭皮一陣發麻，他收回了手指，一把摟住對方的腰，猛地托住小傻鬼的後腦勺往自己脖頸上埋。
    那傻鬼吸血向來貪婪沒有節製，像是一匹饑腸轆轆的餓狼，腦袋埋在他的脖頸之間吸食，舌尖舔過流出的血液，越發瘋狂。
    尹秋水忍著劇痛，掐住他細瘦的腰，愈加用力，最後整個身體無力地往前傾，順勢將小傻鬼嚴絲無縫地抵在石壁上。
    他的眼前開始發黑，四周模糊重影似有血光，那些怨靈廝殺也不複存在，他的眼前隻有小傻子。
    他顫抖著一隻手撫摸小傻鬼的後腦勺，又將他攬入自己懷中。
    “真乖。”尹秋水偏頭吻上他柔軟的發絲，“若我命大還能活著，以後你就隻能聽我的了。”
    今朝時短，莫要再問前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