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昇把服務員叫來結賬，剛掏出金卡，嚴璐忙說：“秦總別，事先說好了的，這頓飯我們請。”
    秦煜昇笑笑沒說什麼，把金卡收回錢包。
    嚴璐暗暗舒了口氣，瞥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校長一眼，從自己包裏掏出信用卡遞給服務員。
    一頓飯吃了她五千，財政告急的嚴璐肉痛不已，心想明天一定要上報公銷，不然她就吃大虧了。
    在等服務員結賬的時候，校長迷迷糊糊地醒來，拉著袁助理非要他送不可，袁助理請示了秦煜昇之後，就帶著校長先走了，房裏隻剩秦煜昇和嚴璐兩人。
    嚴璐心裏想著唐士琪的事，目光就呆滯地盯著一個方向看。
    “嚴老師似乎很喜歡發呆？”
    “噶？”嚴璐抬頭對上了秦煜昇的視線。
    因為喝了酒的關係，他的臉微紅，領帶也扯開了，解開兩顆扣子，但眼神很清明，顯然他的酒量很好。
    “每次見到嚴老師總是在發呆，上次也因為發呆才撞了我的車不是？”
    “啊！”他果然認出她了，“那修理費……”
    “下次再說。”
    這時服務員小姐把信用卡送了回來，秦煜昇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嚴璐喝得雖然不多，但她酒量不好，現在走在紅地毯上就像踏著棉花似的沒有平衡感，大廳的水晶吊燈和大理石亮噌噌的，更加讓她覺得頭昏目眩，腳步浮遊了幾下，被秦煜昇攔腰扶住。
    “你沒事吧？”
    “沒事。”她用力甩了甩頭。
    唐士琪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幕，嚴璐小鳥似的靠在一個高大男人的懷裏，臉上通紅通紅的，讓人想保護，又想狠狠蹂躪一番。
    李年佑順著他的視線見到了嚴璐，有點驚訝，小心翼翼地瞅著唐士琪的臉色。很平靜，靜得讓人膽戰心驚。
    嚴璐站正身子，也看見了唐士琪。
    那人不管在哪裏，都非常搶眼，眾星拱月地走在最前麵，手上還挽著剛才敬酒的那個女人。
    身後那些人也不少都摟著年輕姑娘的腰兒，一路嬉笑地走來。
    嚴璐咽了咽口水，想著他走到麵前的時候自己該說些什麼，至少不能在大庭廣眾掃了他的顏麵。
    或許她可以俗套地打聲招呼：“好巧，你也來這裏吃飯啊。”
    然後虛偽地說：“這姑娘模樣不錯，玩得開心點。”
    再不露聲色地離開，給他一個漂亮的背影。
    然而嚴璐想象的都沒發生，唐士琪看也沒看她一樣，就這麼麵無表情地從她麵前走過，好像她就一不相幹的陌生人。
    嚴璐覺得有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冷得她心裏發寒，酒意一下子都沒了。
    走出酒店，嚴璐看到秦煜昇的新車，瞠目結舌。
    黑色的法拉利，流水華麗的車型曲線設計，鷗翼式的車門，飛鷹似的衝擊視覺。
    坐在這輛車裏，嚴璐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檔電視征婚節目，有個女嘉賓說：寧願坐在寶馬車裏哭泣，也不願意坐在自行車後麵笑。
    嚴璐虛榮地想，現在隻要姑奶奶我願意，就可以在法拉利裏哭泣！
    但她實在是哭不出來，或許兩輪和四輪的車子中和一下，給她一輛三輪車，會比較容易掉眼淚。
    可為啥哭呀，憑啥哭呀，不早知道他在外頭有女人，不就早跟他離婚了，還酸個什麼勁？
    瀟灑點吧嚴璐，從此蕭郎是路人，管他和誰相好？
    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跳動著“唐士琪來電，是否接聽”。
    嚴璐恨恨地摁掉，又打來，又摁掉，再打，再摁。
    接著是短信：嚴璐我警告你，你給我回家，現在，立刻，馬上！
    嚴璐不理，再接著又是一連串的電話。嚴璐不甚其煩，關了手機拆了電板，重重地扔進包包裏，有種解體泄憤的快/感。
    抬頭，秦煜昇正沉默地看她，那總是勾露微笑的嘴巴此刻抿成一條直線。
    嚴璐尷尬笑笑，遲疑地說：“秦總，我想醒醒酒，能……帶我兜會兒風麼？”
    “好。”
    啟動引擎，踏下離合，換擋，加油門，一氣嗬成。
    黑色跑車就這麼卷著夜風，猶如黑暗精靈，在糜爛的霓虹燈下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