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廳裏一片昏暗，多媒體投影儀在雪白的帆布上映射出一張張圖片，成為幽暗空間裏唯一的光源。
    巨大的圓形會議桌前隻坐著三人，校長、秦煜昇，以及秦煜昇的一個男助理，姓袁。
    秦煜昇坐在主座，校長和袁助理一左一右坐在他的旁側。
    嚴璐分別為他們上茶，當茶杯端到秦煜昇麵前的時候，他抬頭淡淡看了她一眼，笑著說：“謝謝。”
    嚴璐的心就這麼咚地跳了一下，純粹正常的異性反應。算是見識到了朱七七口中傳誦已久的“秦式微笑必殺技”，果然殺傷力倍兒強。
    對於秦煜昇的印象，一直是衣著名貴，品味奢華，氣質沉穩，談吐高雅……
    關於他的傳言，嚴璐在最近也聽過不少。
    有人說他親切、和藹、善良；也有人說他凶狠、陰險、狡詐。
    前者都是他那些下屬、朋友對他的評價，後者多為他商場上的對頭。
    如此南轅北轍的名聲到底怎麼來的？
    想來秦煜昇是深刻貫徹了那句行為美學——“對朋友要像春天般溫暖，對敵人要像冬天般冷酷。”
    嚴璐又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已將視線轉向投影儀。
    熒熒閃閃的光線照在他立體分明的輪廓上，有種層巒疊嶂不可窺測的感覺。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自己，前幾天是她撞了他的車，她留了手機號碼，他卻一直都沒有聯係她說有關賠款的事，這讓她覺得欠了別人的錢沒還似的，心裏有堵著難受，想著會議散了之後要不要跟他提一下呢。
    校長說：“小嚴，接下來由你跟秦總說說咱們學校擴建計劃的幾項事宜。”然後轉過頭對秦煜昇說：“我啊年紀大了，這電腦軟件學了那麼多年還是不擅長，不如他們年輕人。”
    秦煜昇笑笑，探手示意嚴璐開講。
    嚴璐走上講台一邊轉換投影儀，一邊對著麥克風將計劃書詳細地闡述了一遍。
    她是學校辦公室主任，說到底就是校長的傳聲筒，秘書兼助理。這套課件是她做的，計劃書也是她寫的，隻須在一些細節上再詳細地補充幾點，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秦煜昇坐在下麵，雙手交叉支著下巴，聽得很認真。
    嚴璐一低頭，就對上他的視線，那雙幽亮的眼眸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深邃。
    再抬眼看去，他已沒再看她，轉過頭跟校長討論什麼，不時對著投影儀上的畫麵指點。
    介紹完計劃書後，會議廳的燈光砰砰砰地亮了起來。
    校長笑得十分滿意，起身與秦煜昇握手：“以後勞煩秦總多多關照。”
    秦煜昇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隻是說還須去實地勘察了解情況。
    校長忙說沒問題，讓嚴璐在前麵引路。
    常皖一中分東校區和西校區，走馬看花地過上一遍也須個把小時。
    一路上秦煜昇與校長閑聊，話題由計劃書是誰做的，做的不錯，說著說著就把話兒帶到了嚴璐身上。
    見秦煜昇神色不錯，心知投資這事有點靠譜，校長心情大好，情緒也有點高，話匣子就止不住了。
    “秦總我跟你說啊，你可別看我們小嚴同誌這麼年輕，能力可強著了，不僅是辦公室主任，還是政治教研組的組長呢！本職教育工作做得好，就連我交代下去的事務也都安排得井井有條，這麼年輕就這麼兢兢業業，實在好的沒話說。”
    秦煜昇笑著沒接話，深意地打量了嚴璐一眼。
    嚴璐嘿嘿賠笑：“校長過獎了。”心想敢情您是在推銷產品呢！
    見嚴璐同誌謙虛，校長說得更來勁了：“前不久小嚴她還發表了一篇學術論文《淺談如何做好“中間生”的教育工作》，都登上了常皖早報了，還受到了教育界名人王教授的誇獎，說她研究得精辟，有見解。”
    嚴璐聽得一陣心虛，那教育界名人王教授是她的娘，純屬裙帶關係呐！
    秦煜昇讚賞地點頭：“看來嚴老師是位了不起的教育工作者。”
    嚴璐一見體育館就在前麵，正好是擴建計劃裏的一項，忙歡喜道：“秦總，校長，袁助理，來來來，這邊請。”
    可算把繞在她身上的話題給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