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 卷四第十六章 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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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動翅膀的蝴蝶在禦花園中的奇花異草叢裏翩翩起舞,一會兒揚起孔雀藍的花瓣,一會兒拉起歐石竹的枝葉,一會兒飄落在綠茸茸的草地上,這隻漂亮的大蝴蝶忽的又俯衝到淩羽麵前,拉起淩羽的手臂,不停的轉圈。
身體仍抱恙的淩羽,慌忙的想抽回手,但被這隻沉浸在自娛自樂盡情旋轉中的大蝴蝶牢牢的抓住不肯放下。
“蕊兒、蕊兒,停下,請你停下,我有些頭暈,我,呃…。。”被轉的七葷八素的淩羽用了很大力氣才推開蕊兒,倒在一旁吐了起來。臉煞白,嘴唇無色,這時興奮過頭的蕊兒才發現淩羽的異狀,急忙跑過去,扶著淩羽就近坐下,倒了杯茶,安撫起來。
“公主姐姐,對不起啊……。我,我實在太高興了………我可是頭一次來禦花園………。”蕊兒委屈的為自己極力辯解著。
“蕊兒姑娘你也在啊,”一聲嬌音,隨著兩名女子一前一後的走近淩羽和蕊兒。
“啊,是郡主姐姐啊,快來這邊坐,快來,剛好這兒有天下最好吃的點心哦!”蕊兒似好客的主人般熱情的為郡主閩碧瑤擺好茶杯倒上一杯清茶,又在一個幹淨的盤子裏放上一塊粟糕。
閩碧瑤被芬兒攙扶的走進涼亭中,抬眼正對上依坐於軟椅中麵色蒼白的淩羽。閩碧瑤雙袖飄起,與她身後的女婢芬兒一同微微服了下身,“閩碧瑤(奴婢芬兒)叩見鳳還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閩姐姐請起,不必客氣,請坐吧,”精神略有好轉的淩羽,勉強的禮貌笑了笑,輕聲說道。
閩碧瑤應聲後,坐下,便不再說話了。淩羽知道她是閩王的親孫女,知道玉軒能帶兵救下她正是由閩王的協助。可是她並不知曉閩王借兵的條件,更不知道玉軒答應了這個條件,而且皇帝等人正為這個惱人的條件冥思苦想著。
近來,皇帝子寒傳旨命宮中所有人,不得將這件事告知淩羽,否則腦袋搬家。宮人們謹小慎微的伺候著這位公主,更沒有人敢私底下傳主子們的閑話。
淩羽看著在繽紛花叢中瘋玩的健康女孩蕊兒,她也向往著自己身體趕快好起來,不再全身寒冷和虛弱。自從上次昏厥後,淩羽的身體總是虛弱不堪,可太醫們並沒有查出什麼異狀,大家一致認為淩羽是重傷初愈的結果,最後為她開了很多補藥,皇帝子寒更是派人多次送來名貴藥材,還特地找來專做藥膳的禦廚為她每天特別製作一日三餐。
遠在千裏之外的外公,雖然軍務繁忙,也會在每個星期命人捎回一封信給她,信裏常說外公很想念她,希望她能早日康複恢複成那個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淩羽,並且極力的給她巨大的安慰和心理支持。
拿著這些信件,淩羽仿佛回到了家鄉,因為外公竟然使用家鄉的語言每次都寫了滿滿的幾頁紙,字裏行間透著認真和無限親情,一點都不存在勉強和湊合的意思。而這總會讓淩羽在信中讀出鹹鹹的眼淚來。
每當這種狀況發生時,玉軒會抱緊雙臂,將淩羽圈在懷中,生怕因為一滴思鄉的淚水將她送回遙遠故鄉。玉軒心疼淩羽寄人籬下的孤寂,思鄉淚濕巾的酸澀,可他同時也是自私的。在玉軒的心底,他絕對不同意淩羽離開他,即使將來另一個世界,淩羽的家人來找尋她,他也絕不放手,玉軒認定淩羽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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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累了的蝴蝶也有休息的時候,蕊兒自我陶醉的舞動了整整半個時辰的四肢,自認為好看,也自認為自然飄逸,可是蝴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來的,更何況這隻類似蝴蝶,卻永遠也成不了蝴蝶的小蛾子呢,“哎呀,累死,渴死我了,”咕咚咕咚,痛快的暢飲如甘甜美酒般的茶水,豪爽的蓋上杯蓋兒後,雙臂反而無精打采的豎直劃過石桌,這楚河漢界的兩邊正好左邊是淩羽右邊是閩碧瑤。
蕊兒頭頂石桌悶聲道“公主姐姐,郡主姐姐,你們不嫌悶啊,誰也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們是雙生姐妹呢,這悶不吭聲的脾氣好像哦!”
“撲哧”淩羽和閩碧瑤各自望了眼,眼中流露出對對方容貌和得體舉止的讚許。
“啊,對啦,”蕊兒大叫著抬起頭,一本正經的坐直了身子麵向閩碧瑤,張口道:“郡主姐姐,你今天怎麼有空進宮來呢?”
閩碧瑤被蕊兒無預警的話問住了,輕瞟了眼對麵同樣等著答案的淩羽,心裏不知從何說起,因為這事情……
“蕊兒姑娘的話問的可真是新鮮呢,為什麼我們郡主不能來進宮啊,你不是也在宮中嗎!”一直站著的芬兒,瞪了眼蕊兒,又有意無意的瞟了眼淩羽,眼中一閃而過的凶惡,被觀察細心的淩羽捕捉個正著,為什麼這個侍女芬兒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好似她們之間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般。
就在淩羽為這丫鬟無理的衝口氣,和眼神中對她的敵意感到莫名其妙時,芬兒的主子閩碧瑤拉了下她的衣袖,仿佛想在暗中阻止她似的。但如同對於剛爆裂的水管,人們束手無策一樣,芬兒內心壓抑了一段日子的憤怒就如從破裂的水管中,噴湧出來的不可遏製的水般爆發了。
“我家郡主今天特地入宮是給太子爺送玉佩的!”
“送什麼玉佩?”
“當然是送定親的玉佩啊!”
“啊,四師兄………”蕊兒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芬兒,要繼續說話的時候,馬上回頭又看了看淩羽。
“太子爺向我家王爺借兵的時候,答應了娶我家郡主為東宮太子妃了,怎麼我家郡主就不該送玉佩給太子爺嗎!……”
“啪!”鳥兒驚嚇的四處飛起,園中嗡嗡作響的小昆蟲們躲進了花朵中,魚兒露了個小嘴便立即沉入了水底,蕊兒一個沒坐好,摔在了地上,隨著她的動作,帶到地上一堆破碎的茶碗瓷盤還有碎了的糕點,灑在地上的茶水。
淩羽呆呆的目光僵在玉軒通紅的手掌上,通紅的如同此刻玉軒通紅的雙眼。“誰教你如此放肆的!”玉軒怒不可遏的圓目大睜,手臂被怒氣逼得在空中抖動,準確無誤的指向傻在原地的芬兒,他厲聲喊道:“來人啊!給本宮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