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清宮遺聞  第11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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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製詩
    高宗萬幾之暇,惟事丹鉛,禦製詩五集,至十萬餘首。每一詩出,令儒臣注釋,不得原委者,許歸家涉獵。然多有翻擷萬卷,莫能解者。嚐於《塞中雨獵》詩內用“製”字,眾皆莫曉。高宗笑曰:“卿等一代钜儒,尚未盡讀《左傳》耶?蓋用陳成子杖製以行也。”又出《汙卮賦》考詞林,眾皆誤為窳尊。高宗徐檢出,乃擬傅鹹《汙卮賦》也。彭文勤進呈百韻排律,高宗讀之曰:“某某出韻。”後考之信然。
    沈德潛校閱禦製詩
    乾隆十四年,命大司馬梁詩正,捧禦製詩十二冊,交沈德潛,命其逐日校閱,嗣閱過四本先繳進。是日召見,上雲:“汝所改幾處俱依汝,惟《覺生寺大鍾歌》中‘道衍儼被榮將命’,汝改‘榮將’為‘榮國’,自因道衍曾封榮國公也。榮將本黃帝時鑄鍾人,汝偶然誤會耳。然古書讀不盡,有我知而汝不知者,亦有汝知而我不知者。餘八本且盡心校勘,不必依回。”
    純廟題東坡玉帶詩
    東坡玉帶,留鎮金山寺,僧寮寶護,有如球圖。高宗南巡時,駕幸金山,以舊帶歲久剝蝕,敕內府琢玉補之;並題詩五章,以紀其事。聞粵匪亂後,帶尚完好無恙,殆為神物嗬也。
    高宗賞鑒
    高宗賞鑒書畫最精,嚐獲宋刻《後漢書》,及幾家《杜注》,命畫苑寫禦容於其上。又建五經萃室,以貯嶽氏《五經》。又覓馬和之《國風圖》,曆數十年始全獲,藏於學詩堂。韓滉《五牛》設春藕齋,周鑄十二鍾設景陽宮。
    《石渠寶笈》之璽文
    乾隆九年,詔編《石渠寶笈》四十四卷。內府所藏書畫,及款識題跋,與曾邀奎章寶璽者,一一臚載。五十六年,諭撰續編,前後品題甲乙,悉本睿裁。凡九年入寶笈者,皆用五璽:其上方之左,曰“乾隆鑒賞”,正圓白文;右曰“乾隆禦覽之寶”,橢圓朱文;左下曰“石渠寶笈”,長方朱文;右下曰“三希堂精鑒璽”,長方朱文;曰“宜子孫”,方白文。惟藏乾清宮者,加“乾清宮精鑒”璽,養心殿、壽寧宮、禦書房皆如之。其藏圓明園者,惟五璽而已。迨續編《寶笈》,乃加“石渠定鑒”、“寶笈重編”二璽。間有用“石渠繼鑒”者,則已入前書,而複加題證者也。撰續編時,阮文達公直南齋,親瞻美富,作《石渠隨筆》,述之最詳。
    高宗邃於音律
    高宗睿性聰強,邃於音律。凡樂工進禦鈞天法曲,時換新聲,每盼晴則令奏“月殿雲開”之曲。
    乾隆帝善射
    上最善射,每夏日引見武官畢,即在宮門外較射。秋出塞,亦如之。射以三番為率,番必三矢,每發輒中圓的,九矢率中六七。己巳歲十月,偶在大西門前射,九矢九中。錢東麓(汝誠)歎為異事,作《聖射記》進呈。不知聖藝優嫻,每射皆如此,不足為異也。
    木蘭殺虎
    上較獵木蘭,如聞有虎,以必得為期。初出塞,過青石梁,至地名“兩間房”者,其地最多虎。虎槍人例須進一二虎,其職役也。乾隆二十二年秋,餘扈從木蘭。一日停圍,上賜宴蒙古諸王。方演劇,而蒙古兩王相耳語。上瞥見,趣問之,兩王奏雲:“適有奴子來報,奴才等營中,白晝有虎來搏馬,是以相語。”(蒙古王隨駕,另駐營在大營數裏外。)上立命止樂,騎而出,侍衛倉猝隨。虎槍人聞之,疾馳始及,探得虎窩,僅兩小虎在。上命一侍衛取以來,方舉手,小虎忽作勢。侍衛稍陝輸,上立褫其翎頂。適有小蒙古突出攫一虎,挾入左腋,又攫一虎,挾入右腋。上大喜,即以所褫侍衛翎頂予之。其時虎父已遠,惟虎母戀其子,猶在前山回顧。虎槍人盡力迫之,曆重,騰絕澗。上勒馬待,至日將酉,始得虎歸。虎槍人被傷者三人,一最重,賞孔雀翎一枝,銀二百兩;其二人,各銀百兩。虎已死,用橐駝負而歸,列於幔城。自頭至尻,長八九尺,毛已淺紅色,蹄粗至三四圍,蓋虎中之最大者。
    行圍
    聖駕行圍,獵場先遣侍衛看定,前一夕書綠頭簽奏明。圍中鷹犬,各有專官主之。犬以朱纓金環飾其項,牽者係之於足,見獸則出鈴縱之。鷹以繡花錦帽蒙其目,擎者挽絛於手,見禽乃去帽放之。每合圍,麋鹿數百,他獸無算。上於圍中親射野彘獐麅,矢無虛發。獸逸出圍外者,人皆得射之。鹿尾熊蹯,東方佳味,官廚以此為貴。
    哨鹿
    高宗蒐獵木蘭時,於黎明親禦名駿,命侍衛等導入深山疊嶂中。尋見鹿群,命一侍衛舉假鹿頭,作呦呦聲,引牝鹿至,急發箭殪斃。取其血飲之,不惟延年益壯,亦以習勞也。
    跳駝、撩腳諸戲
    未至木蘭之前,途次每到行宮,上輒坐宮門外較射,射畢有跳駝、布庫諸戲,皆以習武事也。跳駝者,牽駝高八尺以上者立於庭,捷足者在駝旁,忽躍起,越駝背而過,到地仍直立不仆,亦絕技也。布庫亦謂之撩腳,本徒手相搏,而專賭腳力,勝敗以仆地為定。其人皆白布短衫窄袖,而領及襟,率用布七八層密縫之,使堅固不可碎。初則兩兩作勢,各欲俟隙取勝;繼則互相扭結,以足相掠,稍一失即拉然仆矣。既仆則斂手退,勝者跪飲一卮而去。
    乾隆帝勤政
    甌北曰:“上每晨起,必以卯刻,長夏時天已向明,至冬月才五更盡也。時同直軍機者十餘人,每夕留一人宿直舍;又恐詰朝猝有事,非一人所了,則每日輪一人早入相助,謂之早班,率以五鼓入。平時不知聖躬起居,自十二月二十四日以後,上自寢宮出,每過一門,必鳴爆竹一聲。餘輩在直舍,遙聞爆竹聲,自遠漸近,則知聖駕已至乾清宮。計是時尚須燃燭寸許,始天明也。餘輩十餘人,閱五六日輪一早班,已覺勞苦;孰知上日日如此,然此猶尋常無事時耳。當西陲用兵,有軍報至,雖夜半亦必親覽,趣召軍機大臣指示機宜,動千百言。餘時撰擬,自起草至作楷進呈,或需一二時,上猶披衣待也。”
    繪功臣像
    乾隆間,詔繪功臣像凡三次。四十一年平金川五十功臣,五十三年平台灣三十功臣,五十八年平廓爾咯十五功臣,高宗皆親灑宸翰,立讚褒美。
    茶宴
    乾隆中,元旦後三日,欽點王大臣之能詩者,曲宴於重華宮,演劇賜茶,仿柏梁體,命聯句以紀其盛;複當席禦製詩二章,命諸臣和之,歲以為常。
    大蒙古包宴
    乾隆中,廓充新疆回部、哈薩克、布魯特諸部長,爭先入貢。上宴於山高水長樓前,及避暑山莊之萬樹園,中設大黃幄殿,可容十餘人。其入座典禮,鹹如保安殿之宴。宗室王公皆與焉,上親賜卮酒,及新降諸臣、貝勒、伯克等,示無外也,謂之大蒙古包宴。嘉慶八年,以三省教匪蕩平,亦循例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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