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言灼豔 第十五章 登高望遠帝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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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婚事已定,然而無論是琅軒也好,還是子良也罷,都沒有當做一回事,一個整日窩在深宮稱病謝絕見客實際上每日跑到子辰那裏下棋。另一個也身體不適,連著幾日的早朝也沒上。昭明殿中,第一日,平局,第二日,平局,第三日,一個不留神,輸了,第四日,一個訪客打斷了兩人的較量,君別美曰其名要拜訪一下怡親王,各級禁令雖然尚未解除,可是君別如今與琅軒合作,可隨意出入王宮,當然也可以來拜訪他人。君別來時,琅軒昨日輸了棋,子辰棋力也是不差,正一腔心神俱在棋盤之上,冷不防旁邊多了個人出來,下意識的抬起左手攻擊,雙眼和右手仍在棋盤之上,本來剛好一子落下,局麵偏向琅軒,怎料君別內力流動,抬手擋了琅軒一擊。琅軒身子整體一偏白子好巧不巧落在一處死角。琅軒神色一僵,旋即棄子認輸。
起身笑了笑,琅軒淡淡道:“子辰哥哥棋藝甚好,琅軒甘拜下風。”
子辰神色似笑非笑,看了忍住笑意的君別一眼,這才看向琅軒明亮的雙眸,笑著擺了擺手:“這局作廢,有時間我們重新來過。”
琅軒忍住心中難得的愉悅,回眸看向君別,一襲水墨長衫,穿在君別身上倒也多了幾分畫境,沒用玉冠束發,隻是簡單的髻,以玉釵束住,看上去飄飄若仙,很有幾分味道。君別亦是不動聲色的打量琅軒,很隨意,隻一眼,就可以看的出琅軒的心神是很放鬆的,銀色長發披在肩頭,滑到腿部,劉海隨風飛舞,白衣隨意的穿在身上,甚至可以看出隻是隨意攏在身上,而沒有仔細打理。琅軒這一副摸樣,更像是清晨醒來的安淡摸樣,庸散的好似未曾睡醒般。
她在子辰麵前竟然連一點防備也沒有嘛?更像是夫妻間在家裏空閑時的樣子。思及此,君別心中一緊,自己怎麼比較起這個東西了?她對誰防備不防備,穿成什麼樣子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轉瞬又看向子辰,又忍不住想到,他們長得如此之像,或許是兄妹的可能性大些,可是一個霜雪國公主,一個燕朝皇子,應該沒什麼聯係吧?心神巨震,君別忙緩過神情來,笑著道:“打擾兩位了,兩位真是閑情逸致啊!外麵都已經翻天了,怎的還有心情下棋?”
“哦?”琅軒抬眸,修長的鳳眼狹長而張揚,帶著淺淺的疑問。
子辰同樣狹長的雙眼亦是看向君別,仿佛正等著君別主動說出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君別笑笑,回身坐在煙雲備好的椅子上,道了一句:“比跪坐舒服很多。”趁著說話的功夫,理了理思路,這才道:“宮禁,城禁,整個伊雪城到處都是霜雪國的士兵,並且即使在驛館內,同樣十步一崗哨,可以說整個伊雪城都處於一種緊張的混亂的氛圍中,你這樣‘請’著這些人留在伊雪城,可是會出亂子的,這些人可不都是草包。”
“額”琅軒點了點頭,示意君別繼續。君別笑著道:“今早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薑弄昨夜跑到安陽王蔣璘那裏大鬧了一場,宣國死了一個大夫,蔣璘的貼身侍女也死了一個。現在已經鬧到宮門口了,不過王宮守衛森嚴,還沒鬧到你們這來。”
琅軒笑了,子辰也忍不住笑了,雖然關係尚不明確,不過子辰可以感覺的到,琅軒待他是真心實意的,不說其他,這幾天琅軒每日來此與他下棋,無論他問什麼,隻要琅軒知道,都是知無不言,他現在連霜雪王宮裏的士兵守衛換班時間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並且他始終堅信一個人即使掩飾的再好,如果對他心懷殺意的話,棋路不會如此中正平和,琅軒棋藝比他並不差,唯獨差了那份尖銳和利刃。所以才會輸棋。
自然他也知道,之所以沒有鬧到這裏來,是因為琅軒早先吩咐過不是天塌下來的事情就對付著處理了,不必來稟報她。
這一笑,幾乎讓君別花了眼,太像了,如果琅軒穿上男裝,束起頭發,幾乎像是一個人。宣國薑弄和蔣璘鬧起來了,真是太沒有耐心了兩個人了。琅軒看向君別,探究道:“鬧就鬧起來唄,要不然你有什麼想法?”
君別眉間劃過一絲極快的算計,陡然間釋放的壓力讓的子辰一怔,體內真氣流轉,這才注意到君別的話:“沒什麼,既然已經有人忍不住了,那就不妨再加把火吧?”
琅軒同時不再掩飾自己的氣息,笑著問道:“你想怎樣?”
君別回眸看向子辰,神色看不分明。琅軒明眸微轉,也是看向子辰,旋即淡淡的轉了轉眼球,回過神來,擺了擺手,遣開了四周自己的人:“子辰哥哥不會。”
子辰此時也明白君別是不希望自己聽到,而琅軒卻並不介意。君別的眸色暗了暗,卻沒再堅持,隻淡淡道:“反正這事是你動手,我倒無妨。”
琅軒點頭表示明白,一旦君別要做的事出了情況,損失的是自己,這並不值得冒險。君別笑得有些說不分明:“其實很簡單,一個大夫或者一個侍女,死了就死了,兩方是不會為了這鬧開的,今天鬧到這裏來,不外乎是要探探霜雪國的態度,你給一個交代就好了,接下來我們看戲就足夠了。”
君別話音一落,琅軒和子辰就明白過來他要做什麼了。
宣國和郗國的矛盾不可調和,薑弄這麵來與霜雪國聯姻,明顯是要取得霜雪國的支持。但是宣國一向霸道,實力也頗為不錯,如今一反常態,分明是有鬼,而最有可能的情形就是宣王一病不起,怕是支持不了幾日了,因而將自己最寵愛的一個女兒嫁到霜雪國,以求得幫助。
但是郗國的實力同樣不可小覷,郗王鄴雲翼能十四歲登位,短短不過七八年將郗國國力發展到與宣國相抗衡,自然也非等閑之輩。更何況蔣璘雖說小事上糊塗了些,大事上卻是絕對不含糊的。如今的試探是兩國同時給霜雪國的一個小警告,隻能二選其一。他們以為霜雪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國,國內鬥爭不斷,王權分散,靠著傳承的力量混跡諸國。卻不知霜雪國中有多少是琅軒布下的疑陣和假象。而君別深知琅軒其人絕不是任人宰割之輩,所以出了個小計謀。
不調和,交代就給一個兩邊倒的合攏話,哪邊都暫且不得罪,先趁此時間看看宣王是否能支持久了,若支持的久,霜雪國就誰都不偏,伺機而動。若支持不久,那就和郗國結盟,宣王一死,底下幾個公子能力不足,自然可以先把宣國從九域除名,君別之所以同意子辰留在這,自然也是因為燕朝與宣國接壤,一旦起兵燕朝也有好處,想必子辰深諳此道,不會沒反應。而且郗國離宣國畢竟遠些,若是子辰與琅軒關係更加親密,同時還可以利用燕朝牽製郗國。可謂一舉數得。
琅軒眉間笑意微淺,這哪裏是小計謀,分明是陽謀陰謀齊上,恐怕若是自己在再這兩國中間加把火,可以順利的除掉宣國,重分九域格局,牽一發而動全身,這計謀說來簡單,可若他不說,琅軒是不會出手幹擾霜雪國內政事的,定是全權交給夜笙歌處理。夜笙歌行事素來穩妥,定然不會走這懸鋼絲的法子。
一旦成功,固然是利益豐厚,可一旦失敗,定也是天下大亂。
素衣淡顏映得一身安淡,眉眼間那抹劃也劃不開的迷離看得人心碎,君別啊君別,你這一雙眉眼究竟設了多少棋局?你騙得真的是天下人嗎?
衣裳飛揚,透著絲絲難以抑製的無垠光芒,銀發在半空中飛舞,琅軒輕輕點頭:“好。”旋即笑著補充道:“沈園家不大業不大,一次性抽出三百萬兩到衛國,每年最多補給你三十萬兩。糧草方麵可以重新斟酌再多抽成。”
君別似是早就料到琅軒會說銀兩與糧草的事情,雖說這計策表麵看上去是琅軒得益,但是實際上帶給衛國的好處大於霜雪國按兵不動,因此也直接之極:“可以,糧草本來定的每年十萬石改成十五萬石。另外一次性的需要一萬匹戰馬,我可以把霜雪國內我這次運糧的通道交出來,怎麼樣?”戰馬!琅軒皺了皺眉頭,戰馬控製在鳳家手中,可以說各國的戰馬流通沒有鳳家的許可根本就是癡人說夢,衛國與鳳家並沒有直接的聯係,戰馬的質量上不去,自然騎兵的整體就會差上許多。以她和鳳妃師的交情,戰馬倒是好辦,不過。。。
琅軒笑了笑:“戰馬意味著什麼,你很清楚,我可以弄到戰馬,但是離國這次運糧的通道我也要!”
徹底的斬斷,君別從霜雪國和離國分別運糧已經是迫不得已,就說明這也是他最後的門路,若是留在他手裏,以君別的能耐,斷然不會看著霜雪國做大,更何況他到現在也沒有摸清子辰和她的關係。一旦戰馬到手,君別必然重新打亂九域格局,到時候他們十有八九將是敵人。留一條糧草的通道在君別手裏,就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若是最後這兩條運糧的通道在自己的手裏,一旦戰亂始,至少君別短時間內不會和她直接翻臉,時間就是生命,她如今的身子最缺的就是時間。
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即使君別到時候又有了其他運糧的通道也很好辦,她這是預防萬一。自然,君別是什麼人?活在衛國騙盡天下人,觀一葉落而知天下秋,琅軒的用意他也明白的很。如今的情況近期內兩人肯定是連在一起的,說不好聽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天的談話很明了就是將一切都搬到台麵上來講個明白,心思轉了九轉,化成淺淺而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