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言灼豔  第十七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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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晚彩雲收,斯人醉倚樓,軒閣殘花謝了又紅,無情春恨人去樓空,空餘歲月匆匆。
    琅軒一襲水袖白衣長衫,,發上一頂白紗鬥篷遮住了若隱若現的容顏,身旁木珩湘一身少年武士服,眼神銳利,身上鋒芒畢露的劍氣蓋過了本身女子的嬌澀,讓人不敢直視。煙雲翦瑰緊隨其後,四人依次踏入胭脂醉。
    木七娘剛將寇衡四人送到二層一處僻靜的水榭中,下來時就瞧見麵前一名看不得容顏的白衣女子緩步踏入,笑意微微凝住,木七娘上前一聲庸散曼笑:“這位姑娘,來此處是為何呀?可有七娘幫得上忙的地方?”
    木七娘混跡風塵數年,早就練了一雙好眼來,雖然這幾位中這位少年看上去氣勢最強,不過她看的清楚,這少年落後這白衣女子半步而入,顯然是以白衣女子為首。問話自然也是朝著琅軒所問。
    琅軒輕聲咳了一咳,壓低了聲線:“三層找一間素氣雅致的水榭,再挑兩個幹淨的小廝過來伺候。”
    木七娘一怔,旋即勉強笑道:“姑娘,咱們三層可不是誰都進的了的,你得有。。。”話音尚未落下,就見那女子袖中極快的滑出一物,轉瞬又回到了琅軒的衣袖裏,木七娘愣生生頓住口中的話,再一轉口,笑著道:“姑娘裏麵請。”
    琅軒也不再說話,隻跟著木七娘朝上層走去。剛到了二層轉角,陡然聽到一間屋子傳出聲音來:“大哥,咱們來這不好罷,這地方可是。。。”琅軒腳步微一停頓,朝著木七娘道:“等等,就在二層靠窗找一個雅間好了。”
    木七娘回身呆住,難掩不安:“可是有什麼地方姑娘不滿意嗎?”
    琅軒卻不再說話,徑自朝二層深處走去,木七娘不禁苦笑一聲,這位主真是不好伺候。
    待琅軒隨意選了雅間後,木七娘又親自出去千挑萬選了兩個幹淨的男孩子送了進來,囑咐著小心伺候,這才略顯安心,抹了把頭上沒有的冷汗,木七娘轉頭朝三層走去。
    琅軒伸手取過茶盞,喝了一小口,轉頭問道:“可看出什麼來了?”
    木珩湘皺了皺眉頭:“是那人的女兒。”
    琅軒陡然失笑,眉間蘊育著少見的風情:“那人的女兒都是你的姐妹,珩湘,莫要讓仇恨迷了心誌。”
    木珩湘不以為然的甩了甩頭:“你說過要幫我查她們是如何逃出來的,其他的與我無關。”
    琅軒挑了挑眉頭,話到唇邊又悠悠止住,終是不再說話。這雅間布置的極為不錯,紅色的帷帳軟似輕紗,外麵看不到裏麵,裏麵卻能看清外麵的一切。茶水是上好的毛尖,塌席用的是上好鬆山雕木,茶壺紫砂,軟榻紅毯是針織紡出名的鴛鴦針所繡。周圍以鏤金水晶燈照明,唯一的一麵牆上掛的是名畫家明嵩的嵩山路輿圖。可惜了,趨之俗物。琅軒淡淡歎息,失之清淡素雅了。
    靜坐的時間並不長久,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就聽到大堂傳來木七娘嫵媚散漫的聲音透過來,沒有內力的支撐,木七娘的聲音有些小,大堂漸漸的靜了下來。
    “今日承蒙各位厚愛,七娘感激不盡,下麵請大家稍安勿躁,十娘這就為大家演奏一曲《琵琶淚》。”
    空氣中陡然安靜下來,琵琶的聲調由遠至近傳來,生生不息,四麵傳揚,琅軒身子微微坐直,笑意不減,有趣,是個內力不錯的。
    感其哀豔驚傷,驚其憂鬱痛心,曲調婉轉,不失風華落盡之美,繁華深處,隻餘空靈歲月無痕。一曲終了,一紅衣女子自天際陡然飛落,翩翩起舞與漫天花瓣,長袖飛轉,紅綾蕩漾,一片天女下凡之景,驚得眾人目瞪口呆,恍恍惚惚震撼當場。
    連琅軒也輕笑讚道:“好曲好舞,果然佳人。”
    待那女子落地,大堂諸人才陸陸續續回過了神,但見女子大紅嫁衣,眉似彎月唇似桃瓣,白皙幹淨的瓜子臉,最奇特的是一雙淡藍雙眸,深入潭水,看得人欲罷不能,昏昏欲睡不願起來。
    木珩湘看到女子的一刹那,眼神陡然暗了下來,一股無形的殺氣團團將人包了起來。驚得煙雲翦瞳連著後退三步,琅軒體內真氣流轉,涼涼的空氣慢慢恢複了正常的溫度:“珩湘,你答應過我的莫不是忘了?”
    語氣淡淡,卻已是怒極,煙雲肯定,若是木珩湘再不壓製好自己的情緒,琅軒絕對會一掌瞧昏了,扔回玉寒山去。木珩湘氣勢被琅軒所壓,一撩衣襟,低頭嘟嚷道:“狐狸精!”
    琅軒冷冷瞥了木珩湘一眼,轉頭去聽木姬說話。
    “今日諸位前來,木姬不勝榮幸,今晚一過,木姬便退出風塵,今晚,木姬會在諸位中挑一人,從此以後,無論此人富貴貧賤,都是木姬唯一的良人。”那女子言笑晏晏,眉目生情,別有一番滋味:“規矩嘛,簡單的很,木姬素喜水酒,這些年閑來無事,自己也釀造一些,今晚第一個題目,就是喝下木姬所釀的十杯水酒,並且須說出此酒的名字來。而後不醉。這第二道題目,則是要諸位在一個時辰內畫一幅畫,畫中必須有我們木氏七姐妹所有人,這兩題皆答出者,若隻有一人,那人就是木姬的良人,若多人,則木姬會選一位與他同去。”
    木姬話音一落,眾人頓時驚呼,木氏七姐妹以遍布九域江山,甚少有人全部見過,這若是沒見過如何畫的出來啊?
    琅軒也不禁失笑,好高明的為難之法,怕是今晚這木姬從不了良了。
    另一間水榭中,寇衡雙眼冒光,問上官譽道:“你酒量好不好?我們也去參加試試吧。”
    上官譽連連擺手搖頭:“大哥,我們就不要湊這個熱鬧了,我們比不過這些人的。”蘇琬沁卻頗有些唯恐天下不亂,道:“上官世兄,我們不過試試,並沒有一定要得到這木姬啊!”
    寇衡連連點頭,此時外麵已經開始為參與者發木牌了,寇衡一扯上官譽就要去拿,上官譽武功本就高於他,如今故意不動,寇衡竟是怎麼的也沒出的了水榭,旁邊一道粉紅身影就在眼前竄了出去,上官姝弱弱道:“哥哥,琬沁
    出去了。”
    “啊?”上官譽一怔,急急忙忙的也走出了水榭,三層的木牌都是由專人所發,並未有人出來,反觀大堂一片混亂,煙雲施施然走出雅間,朝二層發牌的人笑道:“小哥,給我一塊木牌。”那小哥正在給一個公子發牌,回身瞧見煙雲一愣:“姑娘也要這牌子?”
    小哥抬手抽出一塊木牌,遞到空中,就在此時,一道粉紅身影出現在兩人中間,抬手抽走了木牌,聲音清脆明亮:“太好了,還有呢。”緊接著,就聽到一少年的聲音響起:“琬沁,不要拿!”
    上官譽腳下生風,來到近前,將木牌抽出,還給煙雲,同時施禮道:“抱歉,舍妹年少不懂事。。。”
    話未說完,就聽煙雲笑道:“兩位公子也來了這胭脂醉?”
    上官譽又是一怔,這才看清眼前之人居然是數日不見的煙雲,一時間極是尷尬,不知如何回話。
    翦瞳已從屋中走出,湊到近前:“怎的還不回去,牌子拿到了沒?”
    煙雲一笑,指著眼前諸人:“牌子倒是拿到了,不過這兩位公子怎麼辦是好?”翦瞳出來時還未曾注意,聽煙雲一說,方瞧見居然是這幾個人,眸中光芒隱現,道:“兩位公子也要參加嗎?”
    寇衡初見煙雲翦瞳還未曾反應過來,這會子陡然眼神炯炯:“夜姐姐也在嗎?我們可以去見她嗎?”
    “當然。”煙雲點頭,回身走去,翦瞳朝著那小哥笑笑:“有勞了。”
    六人四女兩男,奇怪的組合。琅軒聽腳步聲就知道煙雲將上官譽等人帶了回來,唇畔勾勒出明顯的笑意,他們這一行皆為女子,大不方便,有了男子就好辦了。寇衡心性不佳,第一個挑了簾子跳了進來,一眼瞧見琅軒散漫的靠在軟榻之上,琅軒此次出來並未易容,銀發搭在胸前,煞是醉人。寇衡眼睛不安分的看了看,這才回身讓路,笑著道:“兩位姐姐,你們不是說夜姐姐在的嘛!這。。。”
    翦瞳抿嘴而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寇公子可別怪錯了人。這位是霜雪國的雪姬公主。咱們夜姑娘的主子。”
    公、公主?寇衡呆立半響,身後上官譽等人一時也怔住。氣氛有些蔓延的不大對。卻聽琅軒淡淡道:“笙歌回來還說帶了江湖朋友來,就住在夜府,我一直未曾見到,今日有緣,隨意坐吧。我是私下來的這,你們可別說出去。”說到最後,話音帶了幾分調皮的意味,連帶著氣氛變得融洽起來。
    以蘭若息的江湖身份將人帶進來,再通過夜笙歌的身份相交,最後公主與其交往。若是直接以自己的身份出現,怕是隔閡難以消除。
    幾人見琅軒似是極好相處,互相坐下,又與木珩湘認識,漸漸地也不再緊張。此時已有小廝將十杯水酒送到了屋內。每一個房間內亦有小廝留下用於監察是否喝完了酒。
    眾人麵麵相覷,酒香濃厚,必是度數極高的,香味混雜,想必各有不同,這屋內幾人,木珩湘酒量雖好卻不識酒,煙雲翦瞳滴酒不沾,上官譽上官姝滴酒不沾,寇衡蘇琬沁隻是懂一點酒,且酒量不佳。隻剩了琅軒一人。更何況隻能參加之人一人喝完全部的水酒,並猜出名稱。
    琅軒笑笑,拿起第一杯,放在嘴角,細細聞著酒香,提筆在麵前宣紙上書道“衡山驚泉”,接著仰頭一飲而盡,墨色的雙眸隱隱發亮,一直蒼白的臉龐也帶了一絲桃粉之色。紙張被小廝拿出外去,由木七娘查看,對的就再拿回雅間,錯的則失去資格。
    第二杯,琅軒同樣隻聞酒香,就寫了出來“祁山雨露”。旋即一口飲下。
    第三杯,琅軒輕抿一口,唇齒留香,含而不漏,提筆而書“滄州徐家媚顏”。又是一口。
    第四杯,輕抿一口,繼續寫到“蘭州王家嬈骨”。飲酒如飲水。
    第五杯,這回喝了整整一口,才流暢的書寫“離國王室花千骨”。卻是慢慢的飲盡剩下的酒水。
    第六杯,琅軒嚐了一口,細細品味,寫到“衛國王室繞梁香”。神智仿佛有些不清醒,玄幽真氣流轉,壓住了烈酒之氣,第六杯酒也嚐完了。
    這時的外麵已經沸騰到了極點。前六杯酒整個一層大堂所剩僅有三人,二層也隻剩了八人,三層一共就七個房間,七個房間剩了六人。
    一個屋子根本就沒人,還有一間則有兩人都品了六杯酒,一間失敗。
    第七杯,琅軒先是聞了一聞,接著抿了兩小口,又喝了一口,細細品味,這才抬筆寫“漠北鴻鳴山莊解千愁”
    大堂已經沒人了,二層亦是一下子剩下四人,三層不動。
    第八杯,琅軒抬手扶額,一飲而盡麵前茶水,這才細細品起來,香氣濃而不鬱,唇齒留香卻轉瞬即逝,度數極高,入口卻似水般清淡無味。琅軒不再猶豫“中東禦馳山莊醉酒仙”
    如此二層剩下三人,三層剩下了五人。那去掉的兩人是醉了。醉酒仙霸道異常,琅軒都覺一陣眩暈,強提真氣頂住。
    第九杯,琅軒拿到眼前,隻是瞧了一瞧,抬筆就寫,流暢至極,一時間小廝都已怔住,琅軒行書飛揚,氣勢破而張揚“霜雪國雪山玉髓”。一飲而盡,眉間無形中冷淡了下來。
    二層除琅軒這裏已是一人不剩,三層一下子就去了兩人,如此全場就剩下四人而已。
    第十杯,時間一點點過去,琅軒品了又品,嚐了又嚐,凝神思索半響未曾落筆,寇衡的眼睛已經亮到不能再亮,最後一杯了呀!
    深思飛轉,似乎喝過這酒,可是究竟在哪呢?人世一場,生命的痕跡一一飛過,陡然,麵色上似悲似喜,竟是怔住了,原來是在那!琅軒的手啪的鬆開了酒杯,眼看杯碎酒灑,木珩湘一把握住了酒盞。琅軒麵上一瞬悲痛恍若錯覺,抬手接過酒盞,引盡剩餘的酒,飛快的在紙上寫道:“紅葉國霜山血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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