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吧，沒問題了。”清煙重重的拍了一巴在清風的肩上，旋即又笑道：“事若辦成，你怎麼謝我。”
    “當謝的，老三你真要好好謝謝煙兒，要不就給她張羅個好婆家吧。”清雲打趣的跟著起哄，清雷裂著嘴大笑起來。
    “那是自然，煙兒這麼不遺餘力的助哥哥成了好事，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妹妹說說看上哪家的少年郎了，哥哥就是搶也會幫你搶回來的。”三兄弟都是知曉清煙心思的，沒奈何哪個女子敢囂張到不顧矜持的對人言及私情。
    “你們還好意思說是我哥哥，哪有這樣戲弄妹妹的，三哥最小氣，不過是向你要些好處，就顧左右而言他，算了，好處我也不要了，這忙我也沒閑功夫幫了。”清煙一賭氣不理三人，跑去書房拿了本書端起了架子。
    清雲朝清風使了個眼色，清風笑著點頭會意。
    “妹妹，三哥錯了，再不說這樣不著四六的渾話了，你嫂子可是一個勁的誇你明事理，沒進門就對你仰慕了，你就是不看三哥的麵，也看著雲娘的麵。”清風站在清煙的身後，唧唧咕咕的討起好來。
    “三哥，你們以後少在我麵前提婆家的事，你妹妹我，立誌終身不嫁了。”清煙將手中的書生氣的朝桌上一扔，剛剛的火氣略略收了些，隻這一下，倒把清風嚇了一跳，這妹妹哪根筋不對，忽冷忽熱的。
    “知道了，以後不提便是，快出來給哥哥說說那件事吧，不要再耍小性了。”清風連拉帶推的把清煙推出了書房，順手卻將桌上的信帶了走。
    幾天後的元宵燈節，鎮上已沒了往昔的熱鬧，但燈依舊點了，隻是搭台唱戲的，做小買賣的，卻比之往年少了許多，捏麵人的旁邊圍了一圈孩子，嘰嘰喳喳吵個不停，麥牙糖攤子上，還有幾個孩子提了串破銅爛鐵在跟老板討價還價。
    穿過街市，離楚家大宅越來越近，雲娘的腳步漸漸緩了下來。
    “怎麼了？”靜軒停了腳步問她。
    “靜軒大哥不會露馬腳吧？”雲娘從未見過清風的父母，隻是被提及過一兩句，楚老爺一向不苟言笑，大娘心腸雖好，但對於門第一事，尤為看重，而清風的生母，在家中無權無地位，一應事情俱是聽了老爺和太太的，今天跨進楚家大門，凡事要小心謹慎不說，還要時時提防對方的問話，雖已和靜軒演練多次，畢竟楚家不同別家，此事也非同別事。
    靜軒展眉笑了：“隻要你按著我說的做就可以，答不上來的不是還有我嗎？”靜軒並非為了清風才如此賣力，為了誰？隻有心知道罷了。
    楚宅的大門開著，看門的正坐在長凳上閑嗑牙，哪裏的燒雞皮酥肉爛，哪家的小姐皮白肉細，前日裏看張寡婦罵街，昨日裏聽李老頭思，春，兩人聊的口沫橫飛，提起些房，中之事，一臉的猥瑣，字裏行間透著粗俗。
    正聊的歡的兩人，老遠看見靜軒少爺帶著岫妤和一位未曾見過麵的女子走了過來。
    “靜軒少爺，三小姐，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是來找少爺小姐的吧。”機靈的門房劉大趕緊跑了出來迎了上去。
    靜軒微微頜首，算是做了答。
    “阿二，快去裏麵報信，趙家少爺小姐來了。”劉大指揮還傻站著的阿二，靜軒將備好的一個紅包遞了過去。
    “大過年的，給你個紅包，討個吉利吧。”靜軒說完帶著兩個女孩進了大門，劉大一個勁的在後麵道謝。
    依著往日楚府的下午必是冷清的，各人在房中歇著，隻因今天是過節，又有雲娘這檔子事，兄妹幾人吵嚷著要和楚老爺打麻將，幾個人一起圍在西屋的偏廳裏鬧騰起來。
    清煙站在楚老爺身後，一個勁的亂出主意，老大清雲嘴裏嘟囔著：“煙兒，不帶你這樣打牌的，看三家牌打，不作興這樣的。”
    “哼，有本事，你也找個同盟軍，也看三家牌，爹爹，你說是吧。”楚老爺，一邊看著手上的牌，一邊幫著女兒：“沒錯，雲兒也沒個大哥的樣，這點輸贏就把你急成這樣，沒出息。”
    房間裏稀裏嘩啦的洗牌聲，渾著父子幾個的笑聲，叫聲，遠遠的傳了出來。
    早有小丫頭請了靜軒一行人來至偏廳。
    “伯父，好雅興，牌氣如何？”靜軒三人進了屋子，一下子這偏廳就略顯擁擠了。
    “哦，是靜軒啊，還不是閑來無事，陪這幾個孩子玩玩。”楚老爺一邊摸牌，一邊抬眼看了過去。
    “伯父，給您拜年了，年裏雨雪多，都沒過府來給您拜年，您可得見諒啊。”岫妤笑咪。咪的看著楚老爺，隨時就拉了一邊的雲娘說道：“伯父，今天我帶了靜軒表哥的遠房表妹一並來給您拜年，您不會見怪吧。”
    雲娘剛進門時，楚老爺已暗暗打量過了，這女子生的一副嬌嬌怯怯的樣，跟岫妤站在一塊明顯底氣不足，五官清秀卻又暗藏媚態，這媚態隱在眼角處，不細打量常人是看不出來的，隻是一旦釋放出來，十個男人怕八個都要陷進去。靜軒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怎的這遠房表妹身上沒一點大家閨秀的風采，倒有幾份那種地方出來的風塵味，總有著背人耳目的心事藏著。楚老爺心中自有些不喜，不過麵子上卻周全的回道：“我說這麼漂亮的女孩是哪家的，原來是靜軒的表妹，岫妤這表妹和你站在一塊，你可是給比下去了，就不怕搶了靜軒去。”
    靜軒和岫妤的事長輩間早已說了開，楚老爺的這句玩笑話，說的岫妤滿臉緋紅，又羞澀又歡喜，裝樣的回道：“楚伯父，為老不尊，說這樣老不羞的話，也不怕在晚輩麵前失了身份。”說完自跑到清煙身邊攬著她的肩說悄悄話。
    清煙肩上搭著岫妤的手，極不舒服，又不便推開，那五根手指象五根刺，不但紮了肩還紮了心，爹爹這話分明已經告訴自己，長輩們早把這兩人看做一對，從今後隻得安安分分做自己的楚四小姐就好。
    “你們在打麻將，誰贏了？按道理來說，必是楚老爺，薑是老的辣對嗎？”靜軒饒有興趣的站在清風的身後，又拉了雲娘過來：“雲娘，跟楚伯父問聲好。”
    “楚伯父。”雲娘聲若蚊蠅，低低的哼了出來。
    清雲一邊卟哧笑了出來：“靜軒，你表妹早起未曾吃飯嗎？這是跟蚊子打招呼了吧”
    楚老爺繃了張臉怒問：“你覺得你爹象蚊子嗎？”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雲娘一下覺得楚老爺其實並不是不苟言笑，相反還是個比較幽默風趣的人。
    “繡桔，去給兩位小姐端個凳子過來，再幫軒少爺沏杯茶過來。”清風半晌未開口，隻是怕被父親看出破綻，隻是適時的招呼他們一下。
    “不用了，你打你的牌，不用招呼我們，不過是今年春節還未過來拜年，趁著節未完，趕緊過來拜個年的。”靜軒按著欲起身的清風，立在他身後認真看起牌來。
    “晚上在家裏吃了飯再走，回頭讓下人們給你們家送個信。”楚老爺抬頭跟靜軒交待了句。
    “楚伯父，還是改日吧，大節下的，叔叔會不高興的。”靜軒想著今天是元宵節，倒是不便在別人家用餐的。
    “他不高興算個P，讓他一並過來，自中秋過後，我們還沒好好聚一次。”
    “不如這樣，你們到我們府上去吃飯吧，我爹不知從哪弄了瓶四十年的好酒，除夕夜喝了幾杯，因沒人陪著喝，正準備邀請您過府品嚐呢。”岫妤探了身子向楚老爺望去。
    “四十年的好酒不親自登門告訴我，還是我從他丫頭口裏聽的來，這個趙不死的，今天一定要上門罵他一頓。”雲娘幾乎看見楚老爺的胡子都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