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吧。當時鳳凰殿中僅由鳳凰血製成的長命水隻可將下生者轉化為長命者，而不能用來替長命者續命，當時，玉無央為了再活一千年，居然對自己的孩子下了手，然後帶著那個孩子的血來鳳凰殿找孤。”
    “那孩子……是寧兒？”
    滄流焰點頭。
    ……
    “但我爹說，人做所有事都是有目的的。我知道的，爹爹養我，也是有目的的。”
    ……
    原來，那一刀，竟是他父親給的。
    “陛下難道真的將鳳凰血給了那個禽獸？”我皺起眉。
    滄流焰望了我一眼，抬起頭：“如果你明晰玉無央曾經經曆過些什麼，一定不會這樣說他。是，孤將鳳凰血給了他，替他吊住了這條命，而他下手本就不重，那個孩子在他離開玉城的當晚逃出了城主府。”
    風大了些。
    樹上的積雪被卷了下來，迷了我的眼。
    對麵的滄流焰久久地沉默著，無笑的麵孔上染了絲肅殺的美。華美的黑色王袍包裹著他修長的身軀，他立在這紛飛的白雪之中，恍如一場馬上便會消失的夢。
    一隻手握上我的肩，他的臉湊過來，就在我耳邊，輕輕歎了一聲：“秦清，永遠別說玉無央的不是，不然的話，往後你一定會痛心。”而後，他輕輕鬆開我，向後退了一步，身體霎時化為一陣黑風消失在山巔。
    我的心髒戰栗著，腿腳不由自主地發麻。
    那個夜晚，我的夢境之中出現了一個背影。
    那個男人，一縷紅發斜斜紮起，隨著腳步微微有些顫動，他向著落日的方向漸行漸遠，完全沒有一絲猶豫。
    熟悉得可怕的背影，分明便是……
    我翻身坐起，將那個夢境硬生生切斷，然後抓過床邊的銅鏡，照著自己的臉，左手顫抖著抓起左邊一縷發，然後一甩右手，用手中憑空出現的發帶束了那縷發。
    一張有著妖異鳳凰印的麵孔出現在銅鏡裏。
    我不由得有些慌神，急忙扯下發帶，將它扔進了火盆。
    有個聲音盤旋在腦中，呼之欲出，卻又被生生截斷。隱約間，我仿佛看到一個金發的男子，麵對著我，滿麵的淚水。
    一雙手覆上我的眼，滄流焰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別想，什麼也別想。”
    我掙開他的手，翻身下床，對他行了一個大禮：“臣下不知陛下將至，未能相迎，陛下恕罪。”
    “別再這樣說話了。”他道，“別這樣了，無歌，我不習慣。”
    “臣下秦清，不是陛下口中的無歌。”我的太陽穴微微發疼。
    “好，不是就不是。秦清，我不需要你對我行君臣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