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這十七年來他經過過什麼，但若是歲月真的給他留下了傷口，那麼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替他撫平，如果不行，那，我願陪著他一同承擔。
    片刻之後，我站起身，裹緊貂皮披風，扣上帽子：“臣下先行告退。”
    “不進去嗎？”
    “回陛下。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轉過身，背對著他，語言盡量維持著尊重，“玉城主似乎還沒有接受臣下在這裏的事實。”也許是並不想見到我。
    這次真的不想再錯過。
    無論是什麼理由。
    一隻手爐突然被塞到了我懷裏，麵前，黑發男子的臉上笑意縱橫：“冬天冷，你的手太冰了。雖然孤不知道城主到底需不需要它，但暖一暖總是好的。”
    我怔了片刻，收好了手爐：“謝陛下恩賜，臣下感激不盡。”
    “無礙。”他抬眼，望了望白玉宮緊閉的大門，又轉向我，“若是城主不介意，可否陪孤去個地方？”
    我鞠了一躬：“謹隨陛下所願。”
    ***
    那是座極高的山峰，就在鳳凰殿中靠後的地方。我們立在山頂之上，滄流焰指著遠方白茫茫的一片告訴我：“那裏便是冰封白地。”
    “臣下知道的。”我望著那片雪地，眼瞼慢慢垂下來。這個地方，我又怎會不認得？漫長的徘徊，刺骨的冰寒，以及，對生存的渺茫希望，曾經就這樣環繞在我四周，經年未散。
    “孤便是誕生於白地的。”他眸中的光芒黯了些，“此生，孤所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他，那個，孤唯一佩服的人。”
    “臣下冒昧，陛下一直以來說的那個人，都不是寧兒？”
    他愣了一下，搖搖頭：“城主誤會了。不是。”
    “那當初又為什麼要帶走他？”我抿了抿唇，有些話已然不顧身份脫口而出。
    他苦笑：“也許玉止寧會告訴你，但，我不會說。”
    我深深吸了口氣，耳邊的寒風更烈了些。
    “玉止寧是玉城舊城主玉無央的第三子。”他斂去臉上的無奈，淡淡開口，“四歲便能識千字，是當時玉城中出名的神童，然玉無央並不喜歡這個孩子，原因聽起來簡單荒謬，隻是因為這個孩子與自己太過相似。”
    我皺了眉。
    “玉無央當年已然三千一百五十歲，已經是快要撐不住的年紀，但孤用長命水延長了他的生命。城主知道長命水從何而來嗎？”滄流焰微微垂下眼瞼。
    “臣下不知。”將長命水用來替長命者吊命？這種事聞所未聞，竟……
    “要製長命水，需要十歲以下長命者的血，而如果這個幼童是接受長命水的那個人的直係血親，效果則會更佳。”他蹙眉，良久之後，繼續道，“將幼童血與鳳凰血混合之後，將術法蝕骨注入，便可。”
    “邪門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