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方羽，似乎耳邊還圍繞著那些狂熱的電子音樂的聲音。坐在沙發上，兀自拿手指揉掐著眉心。
    “怎麼，累了？”李博年從房間裏走出來。
    “叔叔！”方羽起身與李博年打著招呼，從包裏拿出瓶深海魚油，“給，每天吃完晚飯吃一粒，對身體好。今天抽了幾根？”
    “這孩子，又給我買東西，嗬嗬。今天，沒抽幾根。來，洗個手吃飯了。阿姨今天燉了烏骨雞。”李博年含糊著回答。他來A國後，還是習慣用中國的鍾點工，隻習慣吃中國菜。
    方羽笑笑，偷偷看了看放在茶幾上的煙灰缸，密密麻麻的煙頭已經插滿了。方羽不禁皺起了眉頭，早上他出去時，已經給李博年清理過煙灰缸了。
    “方羽，怎麼今天回來看你很累的模樣？工作上遇到問題了？”李博年剛拿起煙盒，想想，還是放下了。
    “工作倒是很順利。今天去見了易居的董事長。莫總人也很和善。隻是。。。。。。嗬嗬”方羽搖搖頭，夾起一塊雞肉放到李博年碗裏。
    “隻是什麼？”李博年追問著。
    “他有個女兒，很讓人頭疼。剛大學畢業，莫總讓她跟著我上班，學東西。她應該大學裏也是學建築設計的吧。”方羽想起莫小楠瞪大的雙眼，太陽穴便開始不由自主地發脹。
    手機響了起來，方羽拿近一看，莫小楠的號碼。這個人還真不能隨便想起。無可奈何的接通。
    “方羽，剛才你給我的資料少一份。”她居然談的是公事。方羽哭笑不得。
    “那個不是很重要，明天到工作室，讓lily補給你。”lily是丹尼斯給配的秘書，一個漂亮的A國與西班牙的混血美女。莫小楠自見到她後，就沒有給過人家好臉色。
    “不重要？不重要的資料你拿給我幹嗎？忽悠我呢還是忽悠我們家老莫呢？”莫小楠把她老爹抬了出來。
    “不是資料不重要，是你今天沒有拿全資料這件事不是很重要，現有的你先看著。”方羽快要翻白眼了。他知道，那資料根本一張不少。
    “好吧，我給你麵子，本來你應該這會兒就去拿了給我的。但是，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這次的馬虎。所以，你要記住，你欠我一回人情。以後，要還哦？具體怎麼還，我要好好想想。拜~~~”這明明就是明目張膽，手段拙劣的敲詐。方羽又好氣又好笑。
    “方羽啊，遇到合適的女孩，可千萬要把握啊。”一旁一直聽著的李博年，看著方羽的表情，似乎會錯了意。方羽卻不知如何解釋。隻能埋頭喝湯。
    “其實，你一直很討女孩子喜歡。”李博年笑著說。“要不，小北也不會這麼執拗地愛上你。她幼年喪母，我忙於教務，卻沒有給她足夠的關心。所以，她感情脆弱、敏感。性格上也有些古怪。這與我有很大的關係。她身邊除了我和你再無別人能親近些。我怕以後，你有了可以相愛的人，小北沒有辦法接受。她能早早地斷掉這個念頭，那是最好了。可當我又一次提及的時候，小北的眼神讓我害怕。那種連我都沒有辦法讀懂的表情。她的一句話讓我渾身發抖。。。。。。”看一眼方羽，終究沒有繼續說下去。
    方羽卻覺得碗中的湯莫名地散出苦味。卻拚命地喝著。
    “對不起，孩子。我又提這些，讓你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我不是想讓你忘不了小北，我是想對你說，不要因為小北而過於責備自己，這個事情。。。。。。。總之，你能在感情上有一個好的歸宿是叔叔現在唯一的願望。希望在我死之前，能見到你成家。”李博年說到動情處，緊緊抓住了方羽的手。輕輕地顫抖。有些話，他似乎在內心裏做著掙紮。小北已經走了，還要讓她的靈魂被認為是遮上了灰塵嗎？
    “叔叔，您身體健康最重要。再不要亂說什麼生死了，您還年輕的很。”方羽看著他微微顫抖的手。“您下次體檢是什麼時候啊？我陪您去吧？”
    “應該是下個月的十號，不用特意安排，你有時間就一起去。”李博年的記性一向甚好。
    方羽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隻裝滿煙頭的煙灰缸，心中有著隱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