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莫小楠把高跟鞋吊在腳尖晃來晃去，“這裏，就是這裏，為什麼要設計成抽象的竹子？”她染得鮮紅的手指指著一棟副樓的橫麵解剖圖。
    “不光是這個，還有很多地方會用到竹子這個元素，一句話，這群建築和整個園子與竹子會密不可分。”方羽簡單概括著。
    “老莫的意思吧？”莫小楠的表情忽然變得很鄙夷。把頭轉開，再不願看設計圖一眼。
    “怎麼？你覺得不妥？”方羽來了興致，難得她對設計圖有自己的看法，這個一定要問一問。
    “不是不妥，是相當的不妥。竹子？忒俗！老莫，就知道竹子！在我眼裏，竹子就是垃圾！”莫小楠忽然提高聲音，卻講不出合適的理由，像極了不講理的小孩。
    “還以為你有自己的什麼看法，原來隻是你不喜歡竹而已。”方羽一下子興趣索然。低頭繼續手中的繪圖。
    莫小楠在一邊坐著。難得這麼安靜，撐著下巴，側頭看方羽，“為什麼這麼像呢？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處都很像。連膚色都是一樣的小麥色。是老天憐憫我嗎？讓方羽代替哥來陪我？”莫小楠打開自己的手機，主屏上是她和莫力行辦公桌上照片裏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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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姐？我是莫林。”莫林微笑著站在我的辦公室門口。在傻站了五秒鍾後，我趕緊讓開身位，“莫醫生，請進。”
    莫林禮貌地點頭與同樣傻坐著的阿達打著招呼，“你好，那天是你陪林小姐去拔的牙吧？我記得，她喊你阿達。”
    “是啊，莫醫生記性真好。您請坐。”阿達片刻恍惚後，恢複了神誌。“確實很像！”她低聲在我耳邊偷偷地總結。“不過，方羽隻對你細心，他似乎對誰都細心。”阿達不忘再加句點評。
    “沒有提前預約，很抱歉。希望沒有打擾你，我是來和你商榷一下廣告的事情。”莫林打著公事的大旗，顯然名正言順。
    “沒有！”阿達搶在前麵開口，“藍山就是專門負責這塊的，你找她就算是找對人了。我那邊兒還有事要處理，就不杵在這兒了。你們，好好談一談。”阿達拍拍我的肩膀，擠眉弄眼地撂下句一語雙關的話，便扭著出去了。
    “什麼不學，學機器老大說話？”我衝著她的背影，低聲嘟囔。卻看見阿達走遠了，還回頭不停地張望。我走過去，把門帶上，坐回辦公桌前。那陣勢還真像極了談公事。
    “莫醫生。。。。。。”正當我還不知道怎樣開始談話時，莫林打斷了我，“能不能就叫我莫林呢？這會兒又不在診所，聽著還像是病人和醫生在說話。”他的聲音溫和而直擊人心。
    “好吧，嗯，莫林。來而不往非禮也，嗬嗬，叫我藍山好了。”或許與方羽有關，我並不介意初次接觸的莫林如此親切的喊我名字。
    我開始給他介紹著公司的業務承接流程，所需資料，和需要支付的費用預算。莫林靜靜地聽著，偶爾點一點頭，微笑著，沒有將視線離開過我的臉。
    “你看我這腦子，光顧著談事了，還沒給你泡茶。”泡了杯鐵觀音，送到莫林麵前的茶幾上。我抬頭看他，結結實實地與他的視線相對。忽然心裏有些迷糊，坐在對麵的，到底是莫林，還是方羽？
    “藍山？”
    “藍山，你腦袋瓜裏又在想什麼呢？”方羽？似乎聽見方羽帶著笑意的聲音。我揉一揉眼睛，卻看見莫林正奇怪地看我。他的眼角有著細微的紋路，他的眼神深邃而不易洞察。他不是方羽。隻是很像而已。
    我笑笑，搖搖頭，“你真的和我一個，一個朋友很像。”我結巴著解釋。
    “是嗎？是朋友？”莫林微笑著看我，似乎在我臉上讀出了一切。
    “好吧，藍山，這個case就交給你了。”他看出我的尷尬，聰明地替我轉移著話題。
    “好，我會盡力的。你放心吧。”
    “晚上，一起吃飯吧？下了班我過來接你。算我賄賂你，幫我好好策劃這個廣告。”莫林的笑和輕鬆的語調讓人無法拒絕。我答應了。
    直到他高高的背影離開了視線，我還在懷疑自己這麼爽快答應的初衷。是因為他與方羽那麼像，才覺得那麼沒有距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