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牛肉飄香，放幾塊牛肉在饅頭的食盆裏。
    “臭饅頭，開葷了。”風卷殘雲後，饅頭直勾勾地看著我，不懷好意。
    給自己盛上一大碗，坐下，慢慢地喝。還不時地咂著嘴巴，逗著饅頭。把這饞嘴貨逗得不停地咽著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的碗。神情討好而急切。終於，抵擋不住他這樣的可憐相，倒了大半碗混著大塊牛肉的湯，混著狗糧，讓他提前吃了晚餐。這才滿意地搖搖尾巴，趴在墊子上開始呼呼大睡。
    看看時間，快兩點了。該去公司了。
    我們公司很奇怪，每年都有一個所謂的節省能源日，定在十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三。這一天上午全體休息，給國家省電省水省資源。作為員工的我們，當然極其十二分的支持，更何況是這麼偉大的出發點。今年，也就那麼巧，算是給了我半天的生日休假。好兆頭吧？我寧願迷信地這樣認為。
    臨走前，給饅頭又扔了一塊牛奶骨，讓他在家裏慢慢啃著打發無聊的一下午。好歹也是饅頭來林家一周年紀念的日子。不能虧待了孩子。
    剛出電梯，阿達打來電話，“我這會兒在海通大廈11層的110B房間，藍山，你趕緊過來。”她的聲音有些奇怪。
    “你不是去接洽DC公司這季服裝的廣告模特去了嗎？我去幹嘛呀？”
    “叫你來你就來！”阿達沒好氣地說，“那模特是耿強！”
    “暈！”阿達說的耿強，便是她那位曾經刻骨銘心，而後刻骨仇恨的娛樂圈的愛人。這幾年已經人氣下滑得厲害，聽說在父母旗下的公司做著富二代。好端端的，又混進這個圈折騰什麼呢，東山再起？
    “你把我叫去，是一個人怕尷尬呢，還是讓我去阻止你倆舊情複燃呢？”我隨手招了個的士，“師傅，海通大廈。”
    “你怎麼什麼事都能貧？趕緊過來！15分鍾之內不出現在我麵前，後果自負。”阿達由不得我再胡說八道，掛了電話。
    “師傅，您開快點兒，15分鍾能到不？出人命呢！”我衝著師傅笑。
    “那你坐穩點兒。”師傅加快了速度。
    到了海通大廈11樓，已經是25分鍾以後的事情了。阿達沒有讓我自負什麼後果。見到我就像見到了聖母瑪利亞。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重要。充滿了成就感。
    環顧四周，看到了那個曾今的花樣美男。現在的男人就是那麼占便宜。年輕的時候可以用秀美，青春來形容。到了三十就可以用成熟，魅力與穩重來評價。眼前的耿強完全沒有了剛出道時的娘味兒，那時候看著太秀氣。現在，肌肉的線條從黑色的V領T恤中若隱若現，帥氣而成熟。絕對屬於能通殺女性的類型。難怪DC會重新找他來拍廣告。這個女性殺手正在離我們一米的地方與助理說著話，不時地往阿達這邊張望。
    “難怪你這麼緊張讓我過來，怕自己把持不住吧？”我思想齷齪地拿胳膊肘頂頂阿達。
    “耿先生，”阿達忽然喊一聲，耿強和他的助理停止談話，轉過身來。
    “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的策劃部主管林藍山小姐，她來負責這次的服裝廣告拍攝現場。”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阿達。
    “喂，我可沒經驗！”
    “要什麼經驗，你就在這裏看著。有什麼問題不知道，隨時給我打電話。”阿達有拔腿就走的意思。
    “那你們開始吧，公司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就先走了。”阿達衝著周圍得工作人員一頓虛偽地笑，踩著高跟鞋，叮叮叮地走了。不，我覺得，說逃走比較恰當。當時，真害怕她的鞋跟忽然被踩斷。直覺，阿達幻想著把耿強墊在腳底下走路，踩得那麼狠。
    目送完阿達的背影，回頭看到耿強略帶失望的臉。
    “你好，我們開始吧？”
    拍攝過程很順利。就像阿達說的那樣，我隻需要看著就可以了。晚上19點20分，全部過程結束。
    回到公司，看看今天哪些文件需要看完。卻發現阿達的辦公室有燈亮著。
    推門進去，阿達的表情告訴我，她在發呆。
    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
    “為什麼逃？說實話。我不想聽什麼，怕尷尬，怕難受之類的。我林藍山或許會這樣。阿達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問得很直接。因為，我想知道。
    阿達沉默了半天，在她的眼睛裏隱約看到晶瑩閃亮的東西，一碰就會滑落。
    “這麼久了，我以為我連恨都沒有了。誰知道，一看到他，一切全都回來了。連同那些細微得可以忽略的所有記憶，一下子全都在腦海中。就好像從來沒有忘記過。看著他的臉，聞見他身上的味道，我全都記得。記得我愛他，想他，恨他。。在他眼裏，我看到有和我一樣的神情。我逃，是因為，我害怕。”第一次在阿達的臉上看見了叫紛亂的東西。
    “你害怕自己會迷迷糊糊地回到以前的愛情，而舍棄現在的家庭。因為你發現一下子沒有了自控能力，是嗎？”
    阿達點點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對之沒有付出愛情的老張，給了阿達足夠的安全感。這樣單方麵的安全感，似乎一擊就碎。阿達意識到了，所以，倉皇而逃。
    其實，很想問她，
    “下一次，逃不掉，怎麼辦？”
    忽然的，有些矯情的落寞。
    回到辦公室，桌上擺放著一堆交上來的文案稿件。
    打開電腦，拔掉耳機，關上燈，讓音樂慢慢把自己包圍。
    “一口冷掉的咖啡
    今夜難以入睡
    回憶被浸泡的隻有苦味
    寂寞剩半杯
    一滴突然的眼淚
    落在第幾頁內
    思念被襲擊的毫無防備
    時間錯了位
    才明白忘不了也是一種罪
    懲罰當時的無所謂
    要怎樣才能夠不再去後悔
    還不如讓自己喝醉
    將過去統統麻醉
    都怪這樣的夜裏
    如此的安靜
    讓我又想你了
    又或者是我在
    為自尊找一個借口
    而愛是什麼
    隻開花卻沒有結果
    烙下一個印記
    讓我又想你了
    都怪你給的甜蜜
    還在空氣裏
    讓我又想你了
    你走了為何不把記憶全部都帶走
    而愛要怎麼
    才算是真正擁有過
    也許就是這樣
    讓我又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