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生日到，本姑娘實打實的三十一了。拒絕了所有的邀請，包括秋陽的。
    大早起來，帶著饅頭在樓下好好玩兒了一圈，慶祝他來到林藍山身邊整整一年。今天的陽光依舊燦爛，饅頭也情緒飽滿。隻是自打上回撿回了一次方羽，每回轉到那塊草地時，他總是在撿到球後，輕微晃動著尾巴，反複看著不遠的地方，一步三回頭。不知道是在期待著什麼。
    與饅頭嬉戲的時間總覺得過得很快。拿出手機看時，已經上午10點。昨天下班後，去超市買了牛肉，蔬菜。帶饅頭下來前已經在燉了。這會兒應該好了。嗬嗬，該對自己好一些了。當生活不盡如人意時，自己再不對自己好些，這日子就沒有辦法過了。
    牽著饅頭往回走。
    “您是1108的林小姐吧？”快到電梯口，被保安叫住。遞給我一封掛號信。信封上的筆跡我非常熟悉，那是方羽的字。
    匆匆上樓，將電煲鍋關掉。
    拆開信封。抽出裏麵的信紙，卻帶出了一張大頭貼。
    大頭貼上的兩個人，笑得肆無忌憚。是我和方羽。那是我與他認識的第二年，在商場的大頭貼自助機上拍的。為的是拍照證明誰更國際化路線些，事後證明獲勝的是方羽。他更加的古銅。
    信的內容
    藍山，
    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A城。嗬嗬，這真是個很俗套的開場白。
    愛本身或許就是件很俗的事情。
    “林藍山”，這個名字從你拿錯我的包開始，就在我心裏住下，從來未曾離開。你就像我的黑夜裏忽然炸開的煙火，絢爛美麗。關於你的一切好惡，一切習慣，我都爛熟於胸。好像也成了自己的好惡和習慣。
    抱歉我對你隱瞞的關於小北的一切。唐佳應該都已經告訴了你。那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控製著自己的行為和感情的唯一理由和無奈。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放任自己的感情，但是，我沒有辦法做到。原諒我，就是這麼自私的一個男人，為了守住自己對你的感情而不顧這已經注定的結果。卻又不能放開一切的像個男人般對你說：“林藍山，我愛你。在我身邊，不許走開。”
    每當我想親近你的時候，小北蒼白的臉和她的斷臂就忽然在腦海裏浮現。讓我不能再往前進半步。1年前，小北回來找我，我隻能消失。沒有勇氣與你解釋，小北也不能知道你的存在，她敏感而脆弱，那對她來說或許是致命的。可是，藍山，你的名字，你誇張而可愛的笑聲，你被我氣得跳腳時瞪大的眼睛，如影隨形。
    那次在街上遇到後，好多次，小北淚流滿麵。把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砸在地上。她哭著喊，“方羽！你的話越來越少！你看我的時候眼神那麼空洞。你的魂呢？你的微笑呢？方羽，你必須和我回A國！你說過會永遠在我身邊！”那次的煤氣事件，徹底讓我清醒了。小北寧願一起死去，都不可能讓我離開身邊半步。我欠她的一輩子，我承諾過償還。我答應與她回去。可對你呢？藍山，我能得知你對我的依賴和感情，甚至在你自己意識到之前。我安慰自己，老姑娘是那麼開朗堅強。我走後，她會繼續自己的生活。這麼好的女人，一定會有個有資格的好男人陪伴到老。
    我臨走前來見你一麵，不知道小北一路跟來。
    她是自己迎上去的，我看得很清楚，沒有絲毫的猶豫。那麼刺眼的鮮血，她把我一輩子都關在了她建的監牢裏。這是我的報應，卻不該是你的。
    聽唐佳說，那個叫秋陽的家夥對你很上心，很好。
    你說過，會和他結婚。
    你身著婚紗美麗的樣子，我沒有機會再看見。還記得有一次逛街，經過一家婚紗店門口，你假裝不經意地打量的那件婚紗嗎？你說，像公主穿的。後來我去買下了它。或許，下輩子能替你穿上。
    老姑娘，要做別人的媳婦了，再也不能那樣粗心大意，不拘小節了。要知道討公公婆婆的歡心。我吃過你做的菜，還行。但還可以改進。你就是對自己平時不嚴格要求。沒我在身邊督促你，這一年肯定又懶惰了吧。
    藍山，說正經的，做個讓別人幸福，自己也幸福的女人。
    我走了，我知道你不會去找我。一如前兩次我的忽然消失。
    你就是這樣一個女子，默默而順其自然的接受，哪怕心底怎樣的波瀾起伏。那就是為什麼多年來你能接納一個遊離於好友與愛人之間的我。放開你自己，去愛那個人吧。那樣，日子才能過得美好，你才會快樂。
    或許當你四十歲的時候照著鏡子發現自己還是那麼青春美麗，就會想起方羽這個臭小子。原來，他的預言是真的。
    這個臭小子在世界的某處，永遠把你珍藏在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我的老姑娘，永遠幸福！
    PS：那張照片你老管我要，我不肯給你。其實，一直就放在我的錢包裏。
    方羽
    我慢慢地，仔細將信折好，塞進信封。連同那張大頭貼。小心地攤平，放進我書桌的抽屜。連同放進去的，還有方羽，和我的心。
    真的是再見了吧？我對自己輕輕地說。像是在對自己宣判，也在對自己做著決定。眼睛裏，沒有淚水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