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唐佳來得比我早。
    看著她凝重的神奇，我已經不敢發問。隻傻傻地看著唐佳。手腳卻已經發涼。
    “你和方羽到底是怎麼回事？”唐佳先開了口，“藍山，你別再和我拐彎抹角的了，方羽出事了。”
    “他怎麼了？”我的聲音開始發抖。
    “昨天晚上我拉住你，原想告訴你，但是秋陽在。電話裏我又怕說不清楚，讓你著急。”
    “到底什麼事，方羽怎麼了？”
    “昨天婚禮上，你去找大堂經理結賬的時候。老張的同事手機響了，被醫院緊急叫回去，說是一男一女煤氣中毒被送到醫院搶救。老張一問哪裏送去的，我一聽是方羽的房子。當時還不敢確認，那同事去後給老張發了確認的短信。證實是方羽。本想昨晚就和你說，但一是怕你太擔心，二是秋陽在你身邊。。。。。。”
    “唐佳，那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等唐佳說完，人已站了起來，卻一陣眩暈，大腦一片空白。
    “藍山，你別急，我上午去過了，已經沒有危險了。還好，之前方羽約了同事去他家拿繪圖，敲門沒人應，在門外就聞到味道了。發現得早，尤其是方羽，隻是暈過去了。醫生說，今明兩天觀察後，沒有什麼其他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唐佳看看我，“隻是，我覺得更重要的是，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當時報警了，警方說，看跡象，應該是人為故意的。但是，方羽醒來後，卻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忘了關閥門。”
    “方羽不會自殺的，方羽不會自殺的。”我不停地重複著。
    “是，我們了解方羽，他不是這麼個粗心的人，也不會幹這麼傻的事情。那個女孩呢？她是誰？她為什麼在方羽家裏？”唐佳一連串地問著。
    “小北？她為什麼這麼做？”我再無力氣撐住自己的身體，軟綿綿地癱倒在沙發上。
    唐佳在對麵滿懷疑問的看著我。
    “她叫小北，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方羽的什麼人，隻知道，方羽似乎欠她很多，甚至要用一生的幸福來償還。”我沒有力氣也沒有能力解釋太多。
    “唐佳，陪我去看他。”眼淚順著臉頰不爭氣地流著。
    “好。”唐佳過來，扶我起身。
    唐佳陪我走進病房。方羽穿著病號服，半靠在床背上。麵容倦怠，臉色灰暗。忽然見著這樣的方羽，心似攪動一樣的疼。
    “呀，這副德行讓你看見了。太丟人了。這病號服實在沒有型，你將就著看。實在看不下去，你就背著和我說話。”方羽看到我，費力的笑著，眼裏卻有了生機。
    “你怎麼回事？都這樣了，還胡說八道什麼呀。”我卻泣不成聲。
    “你看，以前老愛批評你粗心大意。這下可好了，我這一不小心，差點兒被送去見上帝爺爺。老天代你懲罰我呢。你該高興不是？”方羽眨眨眼睛，逗著我。
    “真是你自己不小心嗎？”我抽泣著，將信將疑地看他。
    “嗯。真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聽唐佳說，你們家煤氣灶上什麼都不在燒，也不像剛燒過東西的呀。”焦慮充斥了我大半邊的腦子。
    “中國警察普遍技術和心理都有問題。真是我自己不小心，忘關了。”方羽壓低聲音，做神秘狀。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知道，這根本與他無關。更覺得背脊梁發涼。
    看著他原本紅潤的嘴唇卻泛著慘白，健康的膚色如此暗淡，便想伸手過去輕撫他的臉。
    “方羽！”一個我最不想聽到的尖銳聲音，再一次在我的耳邊響起。
    小北坐在輪椅上，被護士小姐推了進來。她依舊右手上帶著白色手套，臉色蒼白，似乎沒有任何血色。直直的黑色長發，垂在臉頰兩側，露出一張小小的，美麗，卻極冰冷的臉。黑色的瞳孔瞪著我，開始放大。
    “她非得來看你，根本不聽勸。威脅我們，不推她過來她便自己爬過來。”小護士滿臉不高興地抱怨著。
    我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唐佳低聲問：“就是這個女孩。她叫小北？”
    “嗯。”我似乎再不敢多看她，讓人平生涼意。
    隻見，方羽剛見我時眼裏的閃亮再也不見，眉頭深深地鎖起。
    “小北，為什麼不多休息，不要亂跑。”
    “你是不願意我來看你，還是不願意讓我見到她？”小北提高聲調，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我。
    “方羽，你，你多休息。醫生說，過兩天就能出院了。我，我和唐佳先走了。”我紅著雙眼，看著方羽。
    “方羽，人家要走了，你怎麼不說再見？”小北依舊直勾勾地看著我。
    “藍山，天已經晚了，饅頭還要溜吧。回去吧，我沒事兒。”方羽想要對我微笑，卻最終無奈地垂下眼簾。
    我和唐佳往門口走。經過小北的身邊，她的左手一把抓住我。那麼纖細而冰涼。她抬頭看著我，用著極低，卻清楚的聲音，“我願意和方羽一起去死，你呢？”嘴角露出難以察覺的微笑。
    猛地甩掉她的手，卻甩不掉心頭那股可怕的涼意。
    拉著唐佳，再不回頭。
    心裏卻隻有一個名字，“方羽，方羽，方羽。。。。。。”
    他為什麼在袒護這個女人？她如果真的那樣做了，到底是為了什麼？愛一個人不應該是這樣的，方羽還會有什麼危險嗎？
    我閉上眼，不敢去想。
    走到醫院大門，唐佳深深呼出一口氣，“藍山，那個女孩讓人感覺很不好。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頓了頓，“方羽根本不會愛她。”
    她不知道，我現在寧願方羽愛她，那樣，至少他是安全的。
    “方羽很聰明很細心，經過這一次，他會小心的。”唐佳看出我的顧慮，極力安慰著。
    我搖搖頭，往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