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老太君大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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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侯府。
老太君已至古稀之年,又有亡夫生前功績加持,這場壽宴自然辦得十分盛大。
景帝賞賜禦膳美酒,淑貴妃又送了一盆難得的紅白瑪瑙如意蝙蝠棲桃樹,取意吉祥如意,福壽安康。
宮中內侍把東西送到,老太君樂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隻讓人打賞了,將那盆瑪瑙桃樹雕刻擺在了正廳案台上供賓客欣賞。
顧家子孫一個個來給老太君賀壽獻詞,帶著備好的禮品孝敬老太君。大廳裏一片喜慶,後來到賓客賀壽,更是花招百出,熱鬧非凡。
池家兩兄弟走在前頭,池馨蘭跟在後頭。今日的壽宴請的是池家東門氏,來的自然也隻有身為東門氏的三個孩子。池言旭來時還吩咐:“今日怎麼也不可鬆口,便是老太君吐血也不能,否則再無轉圜的餘地。”
池馨蘭穿過花廳,眼角掃到院子一角站著不該出現的池夏兒。她隨意看了一眼,卻見顧家女眷似乎有些不耐煩,池夏兒卻自顧自地說著話,像是處的自然。
她心中想著,一個人能厚顏至此,也是一種本事了。想來攀高枝的心態,也不是她一個普通人能理解的。
這時,便聽見池言旭道:“別分神,到了。”
此時正逢春時節,大廳外的銀杏樹一片綠意盎然。這麼大一棵銀杏樹,想必到了秋天,又是一番好景色。
廳內原本設有琴台,許是喧鬧聲蓋過琴音,請來的幾個樂師端坐著,沒在碰琴。
外麵的天空雖是黑沉沉的一片,而室中宴會仍是燈光明亮,喧鬧不已。歸海一般人家不設男女尊卑之別,尤其身為武將出身的寧遠侯府更是沒有這些顧慮。
眾人行酒令,觀歌舞,待新月掛在南樓上,涼風侵體,老太君便讓人取了桂花釀和黃米酒來。
後來男客都去了庭院玩酒令,剩下年紀小的女客和女眷都在屋裏與老太君說話。青年才俊都在庭院,顧燕婉自然也過去了,池馨蘭在大廳裏反倒落得自在。
老太君高興地看著廳中女眷,正好看到躲在一角的池馨蘭。她喜道:“那邊的可是池家三姑娘?”
二房媳婦齊氏,也就是顧雲熙的母親本就對這個婚約不太滿意,如今見著尚未及笄的池馨蘭在此,又沒大人陪著,便想著刁難一番。“原來你就是三姑娘啊。適才你兩位哥哥都給老太君賀壽了,沒見著你,不知三姑娘可準備了賀詞?”
池家兄弟本是想著少些讓池馨蘭在老太君麵前露臉,怎知這會兒反倒成了別人的把柄。池馨蘭也不慌,隻禮貌回道:“馨蘭才疏學淺,前些時候病了許久,功課也落下了。今日由兩位哥哥說了,也是為母親一番心意。”
老太君想起東門氏,點頭道:“都是一家人,誰來說都一樣。無妨,無妨。”
明眼人一聽便知老太君想就此作罷,可平日還要被挑錯處的齊氏哪裏會放過她?齊氏又道:“池三姑娘真是客氣了。來都來了,不如說一個,反正老太君也不會怪罪。”
顧家大房媳婦餘氏卻笑:“大好日子,怎麼還強迫客人呢。”
二房齊氏不理會餘氏,隻問池馨蘭:“池三姑娘,我為難你了嗎?”
池馨蘭要是還聽不出來,那她當年便是白活在襄王府了。她想了一會兒,從容地走到老太君麵前一拜:“七十陽春豈等閑,幾多辛苦化甘甜。年歲無窮盡,今時正年華,馨蘭在此祝賀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一般人祝賀都是來來去去的幾句,都是蒼鬆翠柏,福壽安康等窮詞老調。池馨蘭卻是讚歎她走來不易,今歲不凡,老太君聽得歡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兒。
“好,好,這句說得好。”顧老太君一高興,便提出了當年東門氏與她投緣的事,又說她托人替池馨蘭算過八字,是個宜家宜室的好姑娘。
顧家二房齊氏正要說什麼,卻見老太君從手腕上取下一支南紅手鐲。老太君道:“今日屬你的賀詞深得我歡心,正好你快及笄了,這個鐲子便送你啦!”
別的顧家媳婦一看,心裏各有所思。那是他們爭了十多年的東西,是老太君的陪嫁,怎麼平白給了個雙十不到的外家姑娘?
二房齊氏知道老太君是打定主意了,當下轉念一想,有個婆婆喜歡的兒媳也不錯,這在厲害的待進了門不也要看自己臉色?那時磋磨她還不容易?這便笑著說:“老太君就是懂得疼人。我看三姑娘正好與家裏幾個年紀相仿,該是好相處的。”
老太君聞言喜上眉梢,點了點頭:“是啊,今日適合雙喜臨門!”
池馨蘭對二房齊氏峰回路轉的口吻反應不來,隻覺得這勢頭不對,便想著法子打斷道:“老太君,馨蘭……”
話沒說完,卻聽見外頭有人傳:“蕭將軍到!”
老太君愣了一下:“哪個蕭將軍?”
蕭逸隨著廝兒進來,手裏捧著一個紅漆方盒進了大廳,說是大皇子聽聞老太君大壽,特從邊關采集特產古玩贈予太君。“老太君七十非等閑,八十夫莫擋,九十步行雲,百歲尤可戰!祝賀老太君鬆柏長青,長命百歲!”
“好!哈哈哈!”老太君大笑起來,讓身邊嬤嬤把東西收下。以前陪著寧遠侯征戰沙場,喜歡的便是將士的氣魄,大皇子用了最簡單的方式賀壽,卻也是她喜歡的方式。
這時,有個女客不經意地說道:“蕭將軍的賀詞卻與池三姑娘的重了一句呢。”
蕭逸奇道:“哦?池三姑娘說的什麼?”瞥向老太君身側不遠的池馨蘭,頓覺有趣。
池馨蘭與其四目相對,莞爾一笑:“馨蘭說的是七十陽春豈等閑,幾多辛苦化甘甜。馨蘭覺得將軍的八十夫莫擋,百歲尤可戰氣勢更足。將軍不提,馨蘭竟也忘了老太君當年也是叱吒沙場的巾幗。”
老太君自然歡喜,謝過之後,又見蕭逸身後有幾人抬了東西上來。柴公伯不知什麼時候到了。
池馨蘭本來還有些局促,不知該怎麼推脫那隻鐲子,此時正好退下去,便就悄悄地挪開了些。
柴公伯上來便笑:“哎呀,多年不見,老太君風采依舊,一如當年。這裏是軒轅帶來的一些小心意,還望老太君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