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雲熙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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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喜道:“不想柴家也賣我老婦人一個麵子,這廂謝過了。”這時見抬上來看似屏風的東西麵向著自己,上麵一塊紅布一揭,竟是一件紅雀翎繡金披風,端的是威風八麵。
柴公伯道:“馨蘭是我侄女兒,老太君又與她母親交好,這份禮您自然收得。這件披風也是前些日子趕製的,與老太君當年穿的可是一樣?”
老太君有些激動,拄著拐杖過去,目光始終在披風上徘徊。那雀翎是貨真價實的孔雀翎,用金線纏繞再一針一線縫上去的。
當年自己跟著還不是寧遠侯的夫君上陣,夫君替她將幾尾孔雀翎縫在了披風上討她歡喜。自己那件早就破了,壓在箱底也隻為留個念想,這下見到新的,隻覺得當年的澎湃和激昂曆曆在目,她的夫君也不曾離開,便要帶她策馬追風,在草原攜手看日落的。
不知為何,蕭逸忽然就打斷了眾人的興致:“雲根山莊一別,公伯推了我的拜帖,不想是來找老太君來了。”
柴公伯嗬嗬笑著,客氣道:“不敢。閣下是大皇子麾下將領,柴某哪敢得罪。”
蕭逸也笑:“柴公伯客氣。”
兩人這番陰陽怪氣地對了這番話,其他女客也不敢插嘴。池馨蘭哪不知道這二人怎麼就掐了起來,想著前些日子不還好好的嗎?她擋在蕭逸前頭問:“我看世伯還帶了什麼別的好東西來,可是馨蘭沒見過的?”
柴公伯哦了一聲,拿出幾個叫不出名字的新鮮玩意兒,各個都是稀奇貨。,還有一顆保命丸,算是桃花門的特產。
蕭逸掃過一眼:“蕭某是個粗人,但也看得出這些價值不菲,像是南丘一帶的特色?”
池馨蘭認出來,以前襄王府裏也有這種彩釉瓷器,因紅白想混,卻成色極好,雕花逼真。“看彩釉色澤,像是沙虎紅沙南土的特產。”
柴公伯嗬嗬笑道:“馨蘭好眼力,正是南土特產。”他以前也給襄王府送過,所以原是昭仁郡主的池馨蘭認得並不稀奇,但池馨蘭作為鴻臚卿的女兒知道這些卻意味著見多識廣。
池馨蘭莞爾:“世伯謬讚,也是蕭將軍這一提醒才讓馨蘭想起來。”
蕭逸被她點名,隻得配合:“哪裏哪裏,是池三姑娘聰慧過人。”
那沒眼力見的媳婦隻想添點存在感,捂嘴笑道:“哎呀,你看這不知情的還道他們是兩口子呢。”
這一說,座上的老太君便臉色稍頓。她這兒媳婦是沒眼力,但經她一說,自己也察覺了。適才池馨蘭拘謹話少,自從柴公伯和蕭逸來了,話就多了。
柴公伯遠道而來,又以厚禮相贈,顧老太君本來還欣慰萬分,覺得池家的親事約莫成了,也不必自己提起。怎知柴公伯看著沒這意願,池三姑娘又與蕭逸更好說話。
大廳中喧鬧聲不絕於耳,老太君心裏卻有些焦急。方才沒將鐲子戴到池馨蘭的手上,也就等於錯過了提起親事的時機。此時要提,卻是難了。柴公伯與蕭逸始終都在池馨蘭身邊,像是隔開她與池馨蘭的兩堵牆。
待池言旭那裏走得開了,趕來時便看見這麼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老太君拍著池馨蘭的手背,極為親熱,而後麵兩位似文武星君加持兩側,說不出的突兀詭異。他心裏不踏實,走去拜見顧老太君。
顧老太君見到池言旭,頓時喜上眉梢:“正要找你家中大人說事。你是馨蘭的兄長,都說長兄如父,和你說也一樣。”
池馨蘭一陣頭疼,心想怎麼又繞回來了,心生一計,起身來到老太君麵前跪下:“有一事,馨蘭還未向老太君請罪。”
她這一跪,顯然讓在座的都有些錯愕。一個還未及笄的姑娘能犯什麼大錯,以致要跪下呢?
池馨蘭見顧老太君要伸手來,便道:“先前在外祖家時,顧姐姐誤會馨蘭棒打鴛鴦,故而有些口角。今日老太君大壽,怕惹老太君不悅,故而沒說。馨蘭惶恐,還是不勞兄長代說,自行請罪了。”
池言旭微微一愣,不想此事還沒提起,想來那提親一事也沒定下,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走到池馨蘭身側:“此事不怪家妹,也是外頭的人誤傳兩家沾親帶故,讓人誤以為真。”
顧老太君臉上的笑意有些掛不住,她覺得兩家就是沾親帶故,合該結成姻親。
柴公伯聞言,心想這池家長子的嘴是真毒,難怪蕭逸也會忌憚。畢竟一句話撇清了關係,可謂又快有準。
池言安在池馨蘭跪下時也到了大廳,聽了池言旭的話,也跟著過來。一時間,三兄妹都列作一排,竟有種同仇敵愾的氣勢。
顧老太君活了這把年歲,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便細問了事情原委。池言安怕大哥的話過硬,壞了關係,搶先開口將事情大致說了一番。
誠然,池言安敘述得委婉,但事實本就難聽,怎麼也不會讓人覺得舒心。
顧老太君聽著,臉色越發難看,她竟不知家中小輩也有此能耐了。她道二房各個孝順乖巧,顧雲熙成日不是上學,便是在學堂自習,如今看來也不全然。“去,去把雲熙叫來!”
身邊的嬤嬤去找人,老太君這邊也不舍得鬆口:“雲熙這孩子許是被人蒙蔽了雙眼。你們熟絡些,也就能看見對方的好了。雲熙這孩子啊,我是看著真與你們池家相配。”
池家三兄妹半句話沒說。池馨蘭心裏腹誹:您這話是不錯了,蒙蔽顧雲熙雙眼的也是池家人,當真是相配得緊。
柴公伯瞥了一眼身邊的蕭逸,本是暗示了數回要他回避,可這廝也不當自己是外人,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裏喝起茶來。柴公伯心想罷了,這廂又問老太君道:“老太君說的孩子可是顧家二房嫡孫兒?”
老太君道:“正是。”
蕭逸哦了一聲:“那日在東門家也見過顧家孫輩,可是其中一個?”
二房齊氏不敢說話,另一個媳婦見狀便說:“那日去的也隻有二房呀,雲峰、雲熙,婉婉都去了。”
二房齊氏道:“妹妹何必急著撇清,去的也不止我們顧家孩子。”
池言安假意安慰妹妹,卻是湊近了池馨蘭小聲道:“那是二房姨娘,禦使大夫庶出蘇氏。”
池馨蘭了然,當下低著頭,隻當什麼也聽不見。
老嬤嬤去了一會兒,終於帶來顧雲熙,可後者卻似知道了什麼,一來便跪下了,抵死不認。“池三姑娘若是瞧不上顧某,大可直說。閨閣女子,氣度如斯,有損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