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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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老爺子在審問的當兒,蘭園的池馨蘭已經醒了。金氏問她:“可有不適?”
池馨蘭搖頭:“身子受寒,覺著快發病了,卻無大礙。”
金氏微微一歎:“你也是的,明知大雪剛化,池水冰涼,怎麼還敢走近?”
池馨蘭彎起一抹淺笑,無力地說:“女兒若說不是自己要去的,娘信嗎?”
金氏愣了一下,旋即道:“信,信啊!為娘有什麼不信的?你可是我女兒!”她是池修林的繼室,也是三房三個孩子的繼母。她嫁來池家已有數年,卻隻生了池玉萍一個女兒。
池馨蘭的生母東門氏在她七歲時病逝,池修林怕孩子無人照料,娶了商賈之女金氏。池馨蘭原先對這個繼母十分不喜,連對著小妹池萍也是不冷不熱,直到去年一場大病之後,忽然變得沉穩許多。
金氏看得出來,池馨蘭對自己越發好了,對小女兒也更為愛護。對此,她深感欣慰,可是池馨蘭自那場大病之後,笑容越來越少,不是在屋裏練字,便是到書房溫書。十四歲的人兒,放心得讓人心疼。
“謝謝娘。此事真的不是我所為,隻是聽堂妹說池塘多了幾條金鯉魚,我才想去看看的。”池馨蘭不再說話,金氏卻明白了。荷花池裏哪來什麼金鯉魚,府上也不曾有人買過。
金氏道:“你先歇好,為娘先去探你祖父的口風。”
池馨蘭確實不是以前的池馨蘭了。
去年雪夜,襄王府昭仁郡主頭七一過,池馨蘭便從病中醒來。真正的池馨蘭死了,死而複生的池馨蘭身體裏卻是剛死的襄王府嫡女——夏官雲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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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二房二小姐池夏兒醒了,一直神神叨叨地說為什麼要推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王嬤嬤撒潑般在蘭園叫囂,吵得池馨蘭頭疼,剛出門便見金氏差人把人綁了,給丟回竹園去了。
小妹池玉萍噔噔噔地跑來抱住池馨蘭,道:“姐姐,那嬤嬤好可怕!”
池馨蘭盯著唇紅齒白的嬌娃,捏了把她臉頰的肉:“那萍萍怕嗎?”
池玉萍搖頭,氣呼呼地嘟嘴道:“他們亂說話,說姐姐推夏兒姐下水。我六歲啦,都不相信,他們怎麼敢相信的呀?”
池馨蘭輕笑一聲,摸了摸池玉萍的腦袋,實在稀罕這個妹妹。原身走不出親娘不在的陰影,卻把氣撒在這麼可愛的妹妹身上,實在是造孽,難怪一個池夏兒都能要了她的命。“可能有的東西,有的人沒有吧。”
池玉萍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麼,賊兮兮地捂嘴笑道:“姐姐說的是不是這個?”指著自己的小腦袋,忽然開懷地蹲在地上笑了。
池馨蘭看著這個軟糯糯的妹妹,便是心情壓抑,也難得失笑。
池家孩子裏,大房長相精致,三房長相清秀,四房長相驚豔。他們三房有著南方水鄉的秀氣,眉眼柔和,一來是祖父母本就好看,二來三房原配東門氏和繼室金氏的模樣都不差。稍有不同的當屬大哥池言旭和池馨蘭自己,他們鼻梁和眼睛隨了東門氏,多了幾分硬朗。
池玉萍卻是承了一家的溫柔,打小就是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圓鼓鼓的臉又滑又嫩,一看便知以後是個不可多得的可人兒。
金氏回頭,就看見親閨女蹲在大女兒的腿邊笑得好不開懷。她走過來道:“這是怎麼啦?我罵那婆子,這麼高興的?”
池玉萍起身拉著池馨蘭的手道:“我覺得那婆子像個大河馬,賴著不走,嘴巴張的大大!”說完,又嘻嘻笑個沒完。
金氏也是服了自己生的這個小鬼頭,六歲老成,說她不懂她又什麼都懂一些。好在最近池馨蘭也開竅了,他們三房倒是沒什麼好怕的了。
這天下午,池老爺子來看池馨蘭,親切地在她頭上摸了摸。“嬌嬌,可有好些?”嬌嬌是池馨蘭的小名。
池馨蘭微微笑道:“好多了。昨夜出了一身汗,今兒有精神了。”
池老爺子點頭說好,想起一事,又說:“你兩個哥哥快回來了,也好叫你們聚一聚。至於昨日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是場誤會。那婆子騙了夏兒,你別怪她,我叫人打了那婆子十板子。”
池馨蘭眨了眨眼,見池老爺子和藹可親的笑容,過去扶住了他的臂膀,“祖父先進來坐坐吧。雖已入春,還是很冷的,祖父年邁,不可受風。”
池老爺子拍著孫女的手,滿眼都是笑意,一時間也沒說什麼。他的子孫都在身邊,卻唯有三房的和自己不太親,不會撒嬌討東西,不會隨意發脾氣。東門氏家教好,管得很嚴,但他這個上不來台麵的老爺子也隻想多親近孫子罷了。
如今好了,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兩日後,池修林和兩個兒子回到家中,首要事情便是去見池老爺子。事後,三人回了蘭園書房,讓金氏把池馨蘭叫來。
池馨蘭跟著金氏一起進了書房,第一次親眼見到原身的生父和兩位兄長。她腦海中還帶著原身的一些模糊記憶,大概能認出他們。池修林生得一副和氣生貴的模樣,兩位兄長卻不太一樣。
池玉萍每次提起兩位哥哥,給池馨蘭的印象都是大哥池言旭很凶很冷,二哥池言安很好很俊。這一看,池馨蘭也覺得池玉萍說得沒錯,臣附議。
池修林難得冷了臉,問池馨蘭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池馨蘭疑惑地看向父親:“祖父不是說解決了嗎?”
池修林皺起眉頭:“祖父是祖父,為父沒審過那婆子,為父要你親口說。”
池馨蘭拿捏不準父親對她是什麼態度,隻坦然道:“當日,夏兒妹妹說池塘裏有金鯉魚,邀我一起去看。女兒覺得稀奇,便去看了,後來不知怎地,我和夏兒妹妹便都落水了。說來也奇怪,夏兒妹妹說有人推她,女兒也是被人推下水的。好在大廳的仆人聽見我呼救,仆人才救起我們。”
池修林聽完,默然地盯著她看。
池馨蘭見父親不苟言笑的模樣,覺得池修林不信自己。她蹙眉轉而看向金氏,想問她怎麼回事。
這時,池玉萍跑了進來,擋在池馨蘭的跟前,奶聲奶氣地說:“爹爹,姐姐沒錯,我看到夏兒姐自己掉下去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