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Gloria講故事(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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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Gloria講故事(上)
    多長時間過去了,他們不知道也不關心——在這明暗不變的空間裏沒有日夜,而頭頂上的那盞燈既是太陽又是月亮。
    他們坐在那裏,像是都變成了石頭,要不是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這地方也許會讓人覺得隻有自己還是活著的。
    現在Gloria的腦子裏翻騰得厲害。從生到死,她幾乎想了個遍——一會兒是對往事的回顧,一會兒是對未來的展望……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又開始回來咀嚼她脆弱的心髒,並且讓她腦子裏的每個腦細胞都不得安寧,想停下來都不行。與此同時,她想到了人的思維使如此的混亂和不穩定,不禁啞然失笑——明明麵對著更迫切的危機和更大的災難,自己卻還是固執地攪和在相對不那麼要緊的問題裏難以自拔——凶手到底是誰對一個自身難保的人真那麼重要嗎?
    嗬!這不合邏輯——太孩子氣了。眼下她應該為自己的安危祈禱,而事實上她現在卻在為已經死去的人擔憂。
    沒辦法,她最終還是放棄了自我譴責,幹脆全身心地投入到對謀殺案的思索之中。其它的一切先拋到一邊——她閉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思緒縱橫馳騁。
    等到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已不知過去了多少個永恒的瞬間,可是一切都沒有改變。小Jeremy依偎在他母親的身邊。Xavier夫人靠在一個行李箱上,頭抵著牆麵,眼睛緊緊閉著。Ryan和Conwell小姐仍然肩並肩地挨坐著,沒有移動。Nicholas蜷伏在一個舊箱子上,頭低著,裸露的胳膊垂在兩條腿之間。老治安長躺在一對舊衣服上,用手臂遮著眼睛。老Richard坐在他旁邊,交叉著腿,眼睛眨也不眨地目視前方,活像個雕像。
    Gloria打了個冷戰,伸了伸胳膊。坐在老治安長身邊的老Richard也動了動。
    “怎麼了?”老先生小聲地問道。
    Gloria搖了搖頭,費勁地站了起來,爬上小天窗。
    別人也都動起來,神情木然地望著她。
    走到最頂上一個台階,她坐了下來,拿掉一條塞窗子縫的布。一股腥臭味濃鬱的水汽立刻讓她閉上了眼睛,連聲咳嗽起來。她趕快再把布塞上,搖搖擺擺地又走下台階。
    大家都在聽,聽上麵的颶風在呼呼地肆虐。大雨和飛濺的海水現在就在他們的頭頂上噼噼啪啪地演奏著狂熱的樂曲。
    Katherine開始哭泣。小Jeremy不安地挪動著,緊緊抓住她的手。
    “外麵的情況是不是——更糟了?”Xavier爾夫人大聲地問。
    大家都聞到了那股氣味——的確是更糟了。
    Gloria挺了挺腰板:“注意了,”她啞著嗓子說。大家於是都把目光投向她這裏,“各位應該都很清楚了,非常不幸的是,我們已經踏入了鬼門關。在最後的希望也已經破滅的最後關頭,我也說不好人在這時候應該怎麼做,但我知道這樣一點——我可不想就這麼一言不發地坐下去了——像個悶葫蘆一樣會憋死我的。”她頓了頓,“你們知道,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啊,住嘴吧,”Nicholas咆哮道,“你的那套我們早聽夠了。”
    “我不這樣看。至於你——親愛的Nicholas——恰好是那種死到臨頭也不知道動動腦子的人。好在你還記得你有足夠的理由活著出去。”——Nicholas眨了眨眼,垂下目光——“事實上,”Gloria咳嗽了幾聲,繼續說,“你現在的選擇的是參與到對話中來,那好啊,我急於想弄清的神秘事件和過於蠢笨的閣下還是有關係的。”
    “我?”Nicholas的聲音開始變得含糊不清。
    “是的,是的。你看,我們現在在做最後的坦白,而我有理由認為,你在去見你的那位視覺器官多少有些毛病的上帝之前,心胸間還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我有什麼可隱瞞的?!”那男人梗著脖子,不服氣地問。
    Gloria小心謹慎地看了一看其他人——他們都坐直了,聽著聽著來了興趣:“坦白講,你壓根就是一個惡棍無賴。”
    Nicholas作勢要站起來,拳頭都攥緊了:“你怎麼可以……你……”
    Gloria跨步來到他的麵前,把手放在男人結實的胸口上一推。Nicholas一下子就摔在他剛才盤踞的那個木箱上。
    “你想怎麼樣?”Gloria居高臨下地對他說,“咱們在這最後的時刻是不是還要像野獸一樣打一架,嗯?”
    Nicholas最終還是放下的拳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你這卑鄙的小人,”Gloria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敲詐了一個可憐的母親——你敲詐了Katherine。你還不打算說實話嗎?”Katherine突然發出了一聲哀鳴,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男人舔了舔嘴唇。然後他猛地抬頭,挑釁地叫道:“好吧,為什麼不?反正再過一會兒大家都要變成鯊魚的口糧。我是敲詐了她。”他滿不在乎地把嘴一撇,“那也比你現在幹的事強得多,你這該死的愛管閑事的家夥!”
    Katherine已經停止了哭泣,她坐得更直一些,平靜地說:“他一直敲詐了我整整六年”
    “好小姐,您別說了……”Conwell小姐有些不忍心。
    Katherine擺了擺手:“現在已經沒關係了,別擔心……”
    “他知道關於你兒子的秘密,對吧?”Gloria問道,
    她倒抽一口涼氣:“你怎麼知道的?”
    “這也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了。”Gloria苦笑著說。
    “Nicholas是當年我生下小Jeremy時,少數陪同的朋友之一……”
    “你這肮髒的小人,”老先生怒吼著兩眼冒火,“我真想把你那張虛偽的臉敲爛……”
    Nicholas用不大的聲音回了句嘴。
    “我當時真是瞎了眼,竟以為這樣的人是朋友……”Katherine恨恨地說,“後來他尾隨我來到Derrick這裏,想方設法單獨和我見麵……”
    “是的,是的,”Gloria歎息道,“剩下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她看了看斜上方的那扇門。她意識到,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一刻不停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隻要不想頭頂上那可怕的颶風,一切就都好辦,“我倒願意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她說。
    “故事?”Ryan問道。
    “它說的是我所碰到過的最愚蠢的障眼法。”Gloria坐在通向天窗的最低一級台階上,她又咳嗽了幾聲,發紅的眼睛炯炯有神,“在我的小故事開講前,有沒有什麼人,比如說Nicholas,先要做個告白?”
    眾人皆是無話,有的隻是沉默。她仔細觀察他們的臉,一個接著一個,不急不忙。
    “我明白了,看來有人是要頑固到底。那麼好吧,我不得不決定要把我這最後一點時間用在我的工作中。”她揉了揉自己的脖頸,抬眼望著天花板上的燈泡,“我提到愚蠢的障眼法——我之所以以這樣說,是因為整個事情最初就是在一個精神錯亂的頭腦裏謀劃出一個不可思議的錯亂念頭,然後還是在這樣一個頭腦指使下加以實施的。在一般的情況下,我的確不應該如此輕易地就被它愚弄了。可遺憾的是——我的確是費了好大勁才意識到那是完全站不住腳的。”
    “什麼站不住腳?”Xavier夫人毫不客氣地問道。
    “就是你丈夫和你的小叔子死時留在他們手上的所謂‘線索’,我們奇妙的Xavier夫人,”Gloria輕聲說,“過後我開始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它們過於慎密,不可能出自馬上要咽氣的人的思維——過於細致入微,過於複雜了。正是這種過於巧妙的安排暴露了凶手的愚蠢——它根本不顧事實和邏輯。實事求是地說,若不是我本人也偶然地出現在犯罪現場,那些‘線索’的意義永遠也許根本不會被參透。我這樣說決非妄自尊大,恰恰相反,因為我的頭腦也像凶手一樣扭曲著,陷入了反常的狀態。還好,幸運的是,凶手再沒有正常過來。”她停頓下來,歎了口氣。
    “然後,像我說的,在我懷疑到‘線索’的可靠性之後,又過了好一陣子,就在這間奇跡般的閣樓裏,我又想了想——我把它們徹底否定。在閃念之間——我終於看到了致命的敗筆,耍小聰明的人是最終還是最愚蠢的人。”
    她又一次停下來,舔了幹裂的嘴唇。老先生瞪大眼睛看著她,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
    “你到底是想說什麼?”Ryan啞著嗓子問。
    “Ryan,別著急。我們第一次出錯是我們盲目地假設整個案件之中隻不過是存在一個陷害的問題,即JackieXavier陷害Xavier夫人——在我們的假設中,Derrick被殺時那個方塊J的線索真的是Derrick本人留下的。”
    “Ria,難道你的意思是說,”老先生問道,“那天晚上在書房裏,Jackie並沒有在他哥哥的手上發現半張方塊J嘍?”
    “噢,他發現了半張方塊J倒是沒錯,”Gloria略帶不耐煩地說,“而且這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連Jackie也認為他哥哥Derrick留下了半張方塊J作為指認凶手的線索——但這和我們所犯的錯誤一樣,完全是想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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