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破境重圓 第十一章:淩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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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淮州(離熙國都城最近的鄰鎮)縣外荒郊野嶺處,一青衫布衣男子,身手敏捷行如迅風地向林間深處躍去,不下三刻,他止步於林間一不起眼的小竹林中,看似盡頭的竹林實然是個迷陣。
男子小心謹慎,勘察過四周,繼而在小竹林裏踏步起來,隻見他踏前三,退後一,左旋三,右轉二,反複多次飄舞般地轉步踏入竹林,輕鬆出了迷陣後的眼前是高山絕壁,男子揚手彈出小石塊擊中山壁高處某塊不起眼的凸石,而後山壁下一塊崎嶇的巨石慢慢向旁移動,繼而露出了山洞入口。
青衫男子抬步入內,順手轉動入口處石壁間的燈盞,洞外的巨石隨及又慢慢移了回來,男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巨石移動,直至最後一點光線被遮擋入口全部被掩蓋住,男子略顯頹廢地歎息一聲,沒有點燃任何照明物,摸黑穿行在洞穴中。
不多時,青衫男子從山洞中走出,隨及印入眼簾的是一座純天然而成的堡壘,其堡壘借助山穀拱形地勢,被巧奪天工地開鑿成獨具特色的山堡,其最顯眼的乃屬聳立於其中,背靠山穀的宏偉高台建築,其房頂上方石壁凹入刻著“雕影堡”三個赫然大字,在晨陽照射下被染上紅色的字體正閃著光輝,以影堡為中其兩旁各自延伸築著幾十間大小不一的府院,眾府與影堡共通一院整體型似彎月,被眾府包裹於其中的庭院,布著數十條錯綜複雜的小道延伸至各個府門,小道除外四周假山、花圃、陽亭、池塘、拱橋等一應俱全,其布置精巧即樸實大方又莊嚴典雅,府院再外即是一堵一丈多高由石頭築建而成的高牆,其中央威嚴築著的兩扇赤紅色的巨門,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有著半彎月形的建築物近似於一小帝國。
影幫:現江湖中人數最少,行蹤最隱秘的強幫之一,其幫中現如今也僅百號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奕瞳在影幫貴為尊主,另影虎、陵雨居位於堡主(大當家、二當家)。而以一忠為頭的四兄弟(一忠、二孝、三仁、四義)則為幫中四大護法,再下則是三百餘名下士影衛及數十名家仆。最後還有以結盟為名居住於影堡的十八位隱世奇人,卑至江湖大盜貴至神學術士無奇不有,投奔影幫的他們有一半為隱世自居另一半則是慕仰影幫而來,而不管這十八人以往於江湖中的名聲是好或壞,屬投奔或是結盟,在影幫中他們各自占據一座府院,不分貴賤隻管自身不沾染它人閑事,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在此居住多年相禮如賓,
(後記這十八人在以後的戰爭中,被江湖中人所知曉並被世人稱之為十八影怪。)
青衫男子止步於影堡門口,若有所思地盯看那兩扇巨門,影堡自建堡以來其眼前的大門,皆是光明正大地敞開著,多年來都未曾關閉過。
正當青衫男子思緒間,數道黑影從四周躍了出來,於門口兩側單膝而跪,齊聲高喊道:“恭迎堡主。”
青衫男子拾回思緒,抬眼掃過眾人,背手於後,麵無表情地開言道:“起來吧。”
“謝堡主。”眾人恭敬回聲,而後起身後垂首,有序地站列於兩旁。
青衫男子揮袖,散去門口一幹人,抬步入內。
“影虎,你個殺千刀的!”伴隨著一聲暴喝,院內憑空出現一團紅色粉末,來勢凶凶地朝青衫男子撒了過來。
“淩雨!!”影虎蹙眉,隨及施展輕功,手腳並用,雙手揮袖遮擋,雙腳則倒退數餘步,巧妙地躲過這一突然襲擊。
“哼!我讓你躲。”一眉目青秀透著妖豔的紅衫青年,掠空震掌直襲影虎而來。
影虎掠見陽光下那抹紅影,矗立於原地神情變得肅然起來,他雙手聚力眼疾手快地對上掌襲,掌對掌,隨及空中爆裂出聲。
慣性使然,影虎倒退數餘步,紅衫青年一個翻空落地,緊跟著退了數步。
紅衫青年瞪看影虎,不悅地冷哼一聲,又襲了上來,影虎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深知眼前人脾性的他隻得出手奉陪見招拆招。
兩人幾刻鍾內影虎即已跟紅衫青年對峙數百招有餘,兩人堪堪打了個平手,得此結果紅衣青年沒有露出任何喜悅,反倒極其不願地收了手,手指影虎暴跳如雷地斥道:“你身上有傷。”非疑問的口吻而是萬分確定。
影虎一怔,而後漠不關心地嗯了聲。
“被人打傷的?”淩雨自顧自地整著自己的儀容儀貌,淡淡開口。
影虎又是不冷不熱地應了聲:“嗯!”
“嗯~~~!?”淩雨蹙了蹙眉,轉溜著疑狐的目光上下盯看向影虎,看那神情似極不相信影虎是被人所傷,但這也難怪他不信,影虎現下的功夫雖非天下第一但在江湖中乃名列前茅能傷及他的人怕是了了無幾。
影虎同淩雨那疑狐的目光對視不多時便敗下陣來,內心頗為感慨地歎息出聲,麵帶愁思道:“主子傷的。”
靜!!此時的庭院隻能用此一個字來形容,影虎愁眉,淩雨不明其意地盯看著影虎就是不出一言。
聞打鬥聲趕來的一忠跟四義,也因他們兩當家現下那詭異的氣氛,而止步於遠處不敢貿然靠近插入。
穀中微風吹了一波又一波,消然無息地撫過院中一青一紅的衫衣,院內隨風散來了淡淡的花香,此時院中靜止不動的兩人,似水跟火有著鮮明的對比,亦有著說不出的融洽。
少頃,淩雨伸著手臂沒形象地伸了個懶腰,笑看影虎幸災樂禍道:“那麼,你這次是被主子給趕回來的嘍?”
“。。。。。。”一忠。
“。。。。。。”四義。
被戳中痛處的影虎瞬間陰沉了臉,沒有發表任何言論,而是深皺著眉頭,靜愣於原地任風吹撫。
淩雨見及影虎那麵色,心下了然幾分,一掃先前的庸懶相,一本正經地上前輕拍了兩下影虎的肩,安慰道:“賢弟要是沒猜錯的話,愚兄這次是不是向主子領死了,故而才被派遣回來‘麵壁思過’了。”
“。。。。。。”影虎自知瞞不過眼前人,如實地點了頭代回答,比起被派遣回堡,他更願受體罰,現下這種根本稱不上是罰,講明了還是讓他回來養傷的,對此他縱是有百般不願卻也不得不按令執行,當晚他差遣二孝、三仁留守幼皇身邊後,便連夜趕回了影堡,路途上他倒沒有多思,反倒是現下到了影堡讓他心中無限悵惘。
淩雨這沒拍兩下便把整個手臂倚到影虎的肩上,幹靜利落地將全身重量施壓到影虎肩上,而後痞笑,惆然道:“愚兄莫擔心,待主子過幾日來此,賢弟我自會替你‘美言幾句’,保管愚兄您‘官複原職’。”言後某人甚至還挑眉,自得其樂地笑了笑。
“。。。。。。”影虎滿額黑線,熟不知以往那純靜可愛的童年玩伴,怎會變成如今這般邪魅樣,長得比女子還豔美不說,要命的是他那古怪的脾性正日漸邪惡,幫內的兄弟對這二當家自是避之不恐,就連隱居於幫中的那十八人現下也沒由地怕他三分。
“紅鬼,本公子管你是人是妖,今日你若不放了本公子,本公子日後定要剝了你的皮,咳……咳咳……。”就在影虎愕然之時,影堡內某府院傳來了無良的咒罵聲。
影虎聞聲一掃心中陰鬱,轉頭往聲源處探了一眼,在辨及其聲乃出自納古樊之口時,頓時蛾眉蹙起似有所思緒,但僅是瞬間他便轉回了往常的麵癱臉。
淩雨支手打了個哈欠,雲淡風輕道:“藥效過了。”盡管影虎掩飾得很好,但愣是沒逃過他的眼睛,更是沒漏看影虎眉目間那一閃而過的焦慮,他自小和影虎窩一起,自知影虎那長期的麵癱臉隻有在自己或是主子麵前,偶而才會露出別種神色,而現下他竟隻因那北小子幾聲咳嗽而擔憂??
[有戲。]淩雨思緒過後心下暗道,轉而抬眼眸了眼天氣,道:“主子要的東西我備好了,現下要去小睡幾日。”“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我,不然,嗬嗬~~”這上一句是對影虎說的,而這下一句很明顯是對遠處的兩人說的。
淩雨在收到奕瞳發出的命令後,便不分晝夜地趕回影堡,本就疲憊的他一到影堡更是顧不上歇息,日夜不停地製作奕瞳要的某樣東西,為此他已經三天三夜沒闔眼了,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是會累。
“是。”一忠、四義聞聲一怔,表情木愣,鞠膝做一揖恭敬回聲,心下暗道:堡內不會有人那麼傻的,招惹您還不如去惹閻王死得痛快些。
淩雨望著朝陽眯了眯眼,一擺衣袖轉身離去,但沒走幾步他便又頓住步子,回身朝影虎補言道:“你去給那小子解穴時,順道告訴他‘若不想被毀容臉上的粉劑即不能沾水,待我睡醒後自會給他調洗劑藥水。”
影虎聞後一怔,若有所思地凝眉,默然無聲地對淩雨額首後,便轉身朝剛發來咒罵聲的府院走去。
“果真有戲!”淩雨看著影虎離去的身影,唇角微揚淡淡地笑了,他這一笑看似無邪近似純良,但印在他那妖魅的臉上更足以折煞旁人,但這僅對於不識他真性情的旁人。
這不,深知自家二當家邪性的兩人,一忠、四義兩人並無心欣賞這唯美的笑,他們兩人見淩雨此笑,不禁暗自替他們大當家及那北軒那小子祈禱了起來。
淩雨轉眼盯看還佇立在遠處未離去的兩人。
一忠、四義接觸其目光,瞬間感到陰風陣陣,背脊更是滲透著冷汗,而後兩人顧不上多思,襲著輕功掠空匆匆離去。
淩雨抬手遮住強光,遙望消失的兩人,自喃道:“不錯,功夫有所長進。”而後邪邪一笑,搖擺著紅衫朝院內正中的那幢府院走去,打算尋個房好好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