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 魚死網破 第四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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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校園生活在三天後被打破,那天陽光正好,第一聲尖叫響起的時候,路亦正在學生會辦公室裏被靳安澤按倒在光滑的桌子上肆意親吻,莫暻正和季沉窩在咖啡廳雅座裏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原臻正在調戲被自己定為新獵物的林睿,陸澄正坐在教學樓後麵的草坪上午睡。
擎空大門通往幾棟主教學樓的長廊上有一個巨型噴水池,水池中間有希臘智慧女神雅典娜的雕塑,不知何時開始這個噴水池變成了坊間許願池,池底有很多學生投下的硬幣,正常情況下池裏的水是清澈見底的,因此輕而易舉就可以看見那些閃著銀光的錢幣。
池邊聚集了不少趕來看熱鬧的人,卻在看見滿池如若鮮血般詭譎的池水後,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可是腥氣還是飄進了鼻間,少部分受不了的人已經退到了遠一些的地方幹嘔起來。
學生會的人陸續趕到現場,莫暻一言不發地盯著飄在水麵上泡得發白的屍體,路亦麵無表情地撥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一行十人穿著印有莫家家徽製服的警衛隊整齊劃一地快速走過來。
人群被強製疏散離開,屍體被撈上來抬走,經過學生會一行人的時候,盡管麵目已經浸泡得腫脹,但路亦還是認出了那人是三天前馬術課後在儲物室圍堵陸澄的領頭。
他的死狀很恐怖,被人割掉了舌頭,張大著嘴巴,血跡已經被衝散,可是僅從緊繃的臉部肌肉和暴突的眼球便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調查清楚最近跟他相關的一切人員。”
莫暻平淡地下達命令後離開,路亦站在一旁看著血紅色的池水,過了一會兒,他轉動瞳仁,瞥了跟他相隔幾個人的溫柯一眼,後者一臉困惑的凝重表情。察覺他的視線,溫柯略一挑眉轉身走人。
路亦剛要跟上去,卻被身邊的人攬住肩膀,靳安澤沉聲道:“別看了。”
不解地看著他,靳安澤盯著他的眼睛,伸手撫摸他的眼角,正色道:“這滿池的像血一樣,別看了。”
“你以為我怕?”想到這個可能,路亦不覺笑了。
“沒有,”頓了頓又說:“隻是覺得血色跟你太不相配了。
這個理由令路亦笑得更加肆意,沒說什麼,他推開他,趁人不注意去追溫柯。
拐入教學樓後麵,溫柯靠在一棵樹上,聽到腳步聲便睜開眼睛,笑道:“怎麼了?這麼凝重的表情?”
“查到是誰了嗎?”
溫柯搖搖頭:“問了三遍那人不肯說我就讓人把他們的檔案記錄注銷了,三天前就已經遣送到南非的人為什麼會突然死在池裏,我也不知道。”
路亦挑眉:“我問你查到是誰了沒,你完全答非所問。”
“這幾天查的資料都是些小嘍囉,幕後大BOSS還沒揪出來。”溫柯聳聳肩,不再說話,兩人一時間沉寂下來。過了幾分鍾,溫柯突然說:“我覺得事情是針對我來的。”
“我以為你會說是針對那個一年級生的。”
“隻是直覺而已。”
“我想我知道你的直覺從何而來。”
這幾天都在查這些事的幕後黑手,想必是惹急那人了。想到這裏,路亦微微一笑:“要不我們也來個栽贓嫁禍好了。”
“……”溫柯無語,不知道那人是誰怎麼栽啊?
路亦“噓”了一聲,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有人在拍照,配合我。”
“路少要整個高校豔照門?”溫柯輕笑,不過還是順應他的意思摟住他的腰,低頭親吻他的臉頰。
豆腐嘛,當然是不吃白不吃。
“別想趁機揩油。”
準備探進衣內的手猛然刹車,溫柯鬱悶地把手搭在他背上,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狀似親密的兩人交頸纏綿,藏在暗處的人拿著相機走掉了。
路亦抬起頭望著二樓的一間課室,輕輕扯扯嘴角。溫柯被他怪異的笑容煞到,立刻鬆開手,撫著胸口說:“我說路少,真要栽贓?我們不知道那人是誰吧,怎麼嫁禍啊?”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路亦轉過頭來,輕笑:“再等一段時間,我要做些準備,把他打到地獄的準備。”
誒……重點不是這個啊!溫柯無言地看著路亦瀟灑的背影,後者走出幾步回過頭:“溫柯,如果在愛的人麵前地位受到威脅,你會怎麼做?”
“呃……用盡一切手段……鞏固地位吧。”
路亦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這天下午,完整的報告呈交到莫暻的桌上,他隨意翻了翻紙上列著的名字,在看到路亦的名字大喇喇印在A4紙上的時候,不自知地皺眉。
陸澄頂著一頭亂發來到審訊室,看到路亦坐在外邊的長椅上,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靠在牆上的溫柯輕輕睜開眼,看見是那個一年級生又閉上了眼睛,心裏卻在悱惻兩人的關係。
說起來,三天前突然接到路亦的電話讓他去處理一下儲物室的“雜物”,於是他匆忙趕過去卻在進去之前看到這小子一臉落寞地走出來,當時也沒細想,隻是疑惑為何路亦要讓自己來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現在看來,兩人果然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以他對路亦的了解,路亦不可能隨便跟一個身家背景普通的人親近自己。但不排除那小子真人不露相,不過這種可能很小就是了。
原臻“押著”林睿到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麵:昔日“姘頭”坐在長椅上盯著審訊室的門,而一個陌生的男生則坐在另一端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溫柯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出來,看了外邊的人一眼,麵無表情地走掉了。
原臻陪著林睿進去,不過幾分鍾便走了出來,原臻朝溫柯揚揚下巴,溫柯詫異地直起身走進去,這次的時間稍微長了點。
陸澄咬咬下唇,說:“我沒有……”
路亦不發一語,繼續沉默。
“沒有殺他……”
沒有回答的事實令他覺得很難堪,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長身玉立的陸澄有氣無力地站起來,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右眼角,和溫柯擦身而過,走了進去。
路亦望見出來的人臉色很難看,還沒來得及問什麼,溫柯自己先爆發了:“靠!你敢說你們沒什麼?!”
……啊?
看著路亦茫然的表情,溫柯咬牙道:“我說你跟莫暻!你們真沒什麼嗎?!為什麼他一副想吞了我的表情啊!”
路亦冷笑:“難道發生了這種事還要他好聲好氣跟你說話?”
“可是他問的問題很奇怪啊!”溫柯抓了抓頭發,鄙夷地看著路亦:“你確定莫少不是喜歡你?”
路亦繼續冷笑。
“要不是我連祖宗都搬出來發毒誓我跟你比清水還清,他就要關我禁閉了!你真的確定莫……”
聽到開門聲,溫柯立即噤聲,心裏後怕剛剛的話會被裏麵的男人聽到。
路亦懶得看他,徑直走了進去,關上門。
莫暻坐在轉椅上,單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盯著走進來的人。看著他在自己對麵坐下,莫暻什麼都沒說,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
路亦垂下眼瞼的樣子很溫順乖巧,白皙皮膚與黑框眼鏡形成鮮明的對比。莫暻盯著他好一會兒,突然欺身上前把他鼻梁上的眼鏡取了下來。
路亦嚇了一跳,被他拿走了眼鏡,頓時感覺自己像是沒穿衣服站在這人麵前,就差沒跳豔舞。
舉著手裏的眼鏡放到燈光下,莫暻眯了眯眼,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現在才發現,原來你一直戴著無度數的眼鏡。”
說完將視線投去略顯無措的人身上,愉悅地彎彎嘴角,莫暻坐了下來卻沒把東西還給他。路亦懊惱地皺起眉,沒敢跟他視線相觸。
“把頭抬起來。”
華麗的聲線操著冰冷的語氣如此說道,莫暻如君王一樣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深灰色的眼睛一瞬不停地釘在他臉上。
“我的耐心不是很好,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路亦暗自咬咬牙,神情冷淡地抬頭。
莫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移開視線幹什麼?這麼怕我?”
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裏刹那間仿佛注入了曖昧的因子。
接下來的問話顯得無聊而冗長,路亦機械地作出回答。二十分鍾後,路亦戴上眼鏡快步走出審訊室。
沒想到陸澄還在,路亦小小驚訝了一下後匆匆離開,可是卻被抓住了肩膀硬是把他調轉方向。
“我覺得我們必須聊一下。”
路亦目光沉靜:“聊什麼?學習上的問題我們專業不一樣,恐怕我幫不了你啊學弟。”
特意加重的“學弟”二字令陸澄臉色黑下來,半天也蹦不出一個字。
路亦掙開他的手,微笑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隻能站在原地看著男人離開,再怎麼不甘的心情,在那人冷漠的神情下什麼都化作了煙灰,隨風飄散,一絲也不剩。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相隔三米便佇立著一根石柱,路亦快步走過,流光幻影交替間,他猛地攀住了石柱,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
左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眼前的影像變得模糊,左手攥住米色針織衫也無法減輕一絲痛楚,費力地吞咽口水,路亦眼神散渙地坐下來靠在石柱上,等待劇痛漸漸過去。
黑得想要滴出墨的瞳孔慢慢收縮,左手按在心髒的位置,路亦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好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