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  第三章 有朋來訪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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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鎮的東南方是一方天然的蓮池,每至盛夏時分,荷花競相開放,有一種漠世之美。在這許許多多的荷花中,有一種別的地方都沒有的品種,名紅塵。
    紅塵筆直傲骨,火紅似血的顏色,沒有任何一種顏料可以畫出,傳說,世界上唯一的紅塵圖,是一名風塵女子用自己愛郎的心頭血所繪,紅塵圖完成後,他們便雙雙入了黃泉。
    紅塵美則美矣卻有世上無解之毒,毒名無憂,可以使人忘記最愛之人,並且永生不再記起,隻當是黃粱一夢,不知是身是客,素有“紅塵無憂,彼岸無花”之說。
    時近炎夏,鎮外之人慕名成舟而來,隻為看一眼紅塵之花。在這些遊船中,有一艘紅木所造的商船,穿透高掛“蘇”字紅燈,透過穿上火紅的紗帳,可以隱約看到倚在軟踏上的人形輪廓,修長的身形即使隨意的躺著也可見一身傲骨,這在商家中是很難見到的,“士農工商”商排末等,像這樣大張旗鼓的商人亦是不多。
    商船緩緩的前行,穿過清水鎮多而古老的石拱橋一路逆流而上,最後停在了水家的宅門前。接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下船,恭恭敬敬的等在岸邊,伸手扶下一名紅衣男子,那男子手執折扇腰佩玲瓏寶玉,一頭烏黑的青絲僅用一根雞血石雕琢的簪子鬆鬆別起,卻多了幾分風流倜儻,絲毫不讓人覺得無禮。
    之間那公子一甩袍袖微微仰頭目光清亮的掃過宅門前的擺設,最後落在飽經風霜的石匾上,微微笑了。
    “少爺,小的去稟報。”
    眼見小奴要前去敲門,紅衣公子忙抬臂製止,留下一幹仆役自己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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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家的後院有大片桃樹,也不知是用什麼方法,桃花到這炎夏還是常開不敗。
    桃源深處一張石桌,兩方石凳此刻正被兩位身著白衣的絕美之人占據。
    立夏素白纖長的手指在墨色的古琴上跳躍著,長發未束,直直的垂到地上,好似落入凡塵的仙子。歐陽在她對麵品茶,同樣沒有束起的青絲被風撩起,飄然而虛幻,這時,一片花瓣旋轉著落入他的杯中,他仿佛沒有看到,依舊品著茶,花瓣隨著茶水落入口中輾轉一圈然後又隨著茶水一道,落入了腹中。
    院門忽的開啟,紅衣公子不請自入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形,立夏仿若未覺的彈著琴,琴音錚錚,隱約有幾分笑傲天下的豪情,隻是這豪情多少有點猶豫的樣子,歐陽聽出來了也隻是淡淡的看她一眼,眼神一轉,望向門邊的紅衣公子,眼神平靜無波,隻是微微一個頷首又品茶去了。
    紅衣公子沒有絲毫的不快,隻是依舊從容的入內,然後關上院門,信步遊覽起這別處難得一見的景致。直到立夏一曲畢了,才出聲道“夏,原來你是女子。”聲音如玉,隻是沒有絲毫不快。
    立夏起身微笑“皓月兄你也知道,如是女子,如何遊覽著祖國名山,習得一身才學武藝?入過皓月你覺得立夏對你不住,那你在清水時由立夏做東如何?”聽似認真,卻明明多了幾分戲謔,好友相見,本來就不必拘泥。
    於是蘇皓月笑了,走近立夏,將手放在古琴之上,“錚”的一聲響起,“那自然是好的。”說完對著歐陽道“在下蘇皓月,是夏在北方遊學時的好友,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歐陽微微一笑,也不起身“在下歐陽。”
    蘇皓月眉毛微微上挑,對歐陽隻是說姓不說名的行為隻是詫異,並沒有問什麼,心下卻多了幾分計較,便回身與立夏說話。
    歐陽抬頭看看天色,起身與立夏道別,從始至終沒有看蘇皓月一眼,以至於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一次看似平常的相遇,已是轉動了命運的齒輪,以後如何,再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緣也好,孽也罷,全憑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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