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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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沒有組織、沒有機構給餘夏勤申辯自己不是傷者家屬的機會,當然,更直接的也因為從傷者身上找不到任何可證明其身份、可聯係其親屬的物件,而醫院雖然是救死扶傷的所在,卻不是免費的機構,故而,就算餘夏勤所言屬實,也不會有人選擇相信餘夏勤的說法的。何況,餘夏勤對傷者的關心程度,實在不像是一名無關緊要的看客。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從救護車到急救中心到手術室再到重症監護病房,餘夏勤被所遇見的任何一名醫護人員“理所當然”地看作了患者的陪護家屬。
餘夏勤本人也是沒功夫證明自己純粹隻是熱心市民的。正所謂:傷者為大。她也不好在醫院正在竭力搶救生死垂危的病人的緊要關頭,去跟匆匆忙忙將從傷者身上取下的所有物件交給自己的護士磨嘰什麼。
似乎之前對傷者莫名的關注、重視的情緒依然揮之不去,餘夏勤甚至沒有過多去考慮一旦傷者沒有搶救過來或者期間發生任何不可預料的狀況這事情該如何收場的後果,便自覺承擔了對傷者暫時的監護義務,忙得團團轉。比如,為了繳納昂貴的手術費、住院費等等雜七雜八的費用,她經人指點跑到醫院對麵的一家典當行典當物品。天知道,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幾年,她今天才驚覺這家現代版當鋪的存在,而算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吧,傷者雖然沒有隨身攜帶任何有效證件或可以聯係其親屬的物品,但身上卻是佩戴了好幾件值錢的首飾,不至於為難餘夏勤一個窮學生為救命錢發愁。
隻是一根項鏈,居然能夠典當到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親眼見的最“巨額”的一筆現金數目——在繳納完住院、醫療所需的全部費用後,甚至還有不小的剩餘——餘夏勤心裏免不得有些誠惶誠恐,惴惴不安地將剩餘的現金收藏妥當了,再看醫院發到自己手上的病危通知書,其上診斷患者顱腦損傷、蛛網膜下腔積血、硬膜外血腫壓迫腦神經、手腳骨折等等一係列不是她這個非醫學專業出身的學生所能夠全然搞懂的術語,然卻又恰好能感知患者的生死處於岌岌可危的狀態,她才後知後覺地擔憂起自己雖說純粹是出於一片好心做好事,卻也是撿了個燙手山芋在手裏!
如今,“被迫”拿了患者這麼一大筆錢還有剩餘的未被典當的財物,可怎麼跟人家劃清界限才好?
貌似,必須要等到對方醒來或者對方真正的家屬前來認領人才算完!
好像除了這樣,沒有更好的解決途徑!=_=
在重症監護室外的走廊上徘徊了良久,餘夏勤認命地選擇了留在醫院,祈盼剛剛做完手術的病患能夠早日清醒,而有關學校和家方麵還是好協調的。
現在是六月份,正是大學進入期末複習、考試的階段,讀大二的餘夏勤所修的各門課程基本上都處在了停課複習的階段了,所以,身為家在本市的學生的她是不必然要每天呆在學校裏的。
這幾天,餘夏勤就是呆在家裏複習功課的。現在,不小心招惹上了一件極麻煩而前途未卜的事,她是沒膽量第一時間就跟父母提及的,怕二老擔心也怕給他們徒增煩惱,同時,或多或少有著做好事不留名的心理,她遂給家裏打去電話,說是回學校了,就算瞞著這事兒了。學校那邊,同寢室的同學知道她是回家複習功課了,但也不排除同學突然有要事找她,陰錯陽差把電話打到家裏去,不慎露了餡的可能,她便又給寢室同學去了電話,說自己去鄉下親戚家了,有事打手機。
兩邊都打點處理好,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肚子餓得“咕咕”叫,餘夏勤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吃晚飯。好在,醫院地處鬧市區,後門就臨著小吃一條街,她出去隨便吃了點東西,又急急忙趕回到醫院。
醫生沒有明確說患者幾時能夠醒來,但是鑒於是危重病患,建議家屬不要走遠最好能夠隨傳隨到,而這醫院附近自己是沒有合適的去處的,餘夏勤隻好選擇待在重症監護病房外的走廊上過夜。
這也是她人生中的頭一回啊!即便是在地處鬧市區的醫院裏,也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位於二樓的空間上幾乎是完全封閉的ICU靜悄悄的,兩扇大門仿佛要將病房內外完全阻隔成兩個世界,隻有當醫生、護士進出時,大門才會短暫地敞開幾秒鍾,穿過門的縫隙中透出的白色牆壁,一切靜謐得令人窒息。
雖然除了自己還有其他幾名病人家屬在,且也有醫護人員值班,餘夏勤心裏還是不可抑製地有些怕怕的。她從小到大,幾乎就沒進過醫院,家裏人也沒有誰患病惡劣到要入院治療的程度,故而,對於陪護一職她是完全沒有經驗,本想著現在好歹也進入夏天了,就沒有準備晚上禦寒的東西,不想,到了後半夜氣溫還是有些低的,半敞開來通風的窗戶,小風一吹,凍得她都有些打哆嗦,原本就因為這一天的驚奇經曆而滿腹忐忑,這下就更睡不著覺了。
熬到第二天上午,患者沒有醒來,倒是等來了前來調查這起交通事故的交警部門相關人員。
見到穿著製服的兩個人,餘夏勤沒有盲目樂觀地認為自己這下總算是得以擺脫誤解了,因為她很清楚,昨夜自己“盡職”地陪護在ICU外,使得想要解釋、說服他人自己純粹隻是熱心市民見義勇為、樂於助人而已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了。
不過,不管調查人員信是不信,餘夏勤還是堅持如實地講述事情的經過。而很明顯,對方聽完她的講述,並沒有全然相信她,否則,她大可以順利地將患者的財產移交出去。
一番交談過後,調查人員一方麵表示會盡快查明事故原因找出肇事者,並想辦法聯絡患者的家屬;另一方麵,則很是為難而官方地請餘夏勤理解他們的難處,無論如何請繼續發揚風格,擔負起“陪護家屬”的義務勞動。
餘夏勤到底是身居象牙塔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菜鳥學生,稀裏糊塗地又受了一番恭維外加思想教育、動員鼓舞工作後,目送兩位交警離開住院大樓,她小小鬆一口氣,要求低得僅僅是為慶幸自己是具備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這事兒不需要她驚動家長或學校領導。—_—
有了“官方的認可”,餘夏勤這位“患者家屬”的位子算是坐實了。所幸,當天晚上,主治醫生方麵傳來好消息,患者雖然仍處於昏迷狀態,但是已經度過危險期,情況基本穩定了。
盼患者早日清醒心切,餘夏勤又湊合著在醫院陪著度過一晚。
一夜無事。
次日,又無所事事地在ICU外走廊上晃悠了一個上午,鑒於醫院有規定,“家屬”暫不能進入重症監護病房陪伴,而餘夏勤一方麵下午有體育考試,另一方麵也要兼顧學業有必要回學校取了書籍資料複習備考,她遂暫離開醫院,於中午趕回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