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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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交車,遠遠地看到氣勢恢宏的學校大門、高大挺拔的棟棟樓舍以及校園裏穿梭著的熙熙攘攘的健康活潑的人群,餘夏勤才算從在醫院裏不自覺受壓抑、沉重感染的心境中掙脫出來,但是,連著兩夜沒有睡好覺,精神還是有些恍惚。
踩著軟/綿綿的步子,自校門口向北一路跋涉十五分鍾,總算回到了位於校園北部某棟女生宿舍四樓的寢室,開門,餘夏勤的室友們都在呢,剛剛從食堂打飯回來,各自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吃飯。
餘夏勤住的是四人間的公寓,寢室裏四個女生同年級、同院係、同專業,其他三位的尊姓大名依次是:一號鋪位劉燕,綽號燕子;二號鋪位高欣榮,因為在四人中年齡最長,被奉為老大;三號鋪位雷小嬋,性格開朗活潑,綽號阿拉蕾;餘夏勤是四號鋪,綽號……老人。這綽號也是小有來頭的,因為餘夏勤的個性屬於那種內斂低調型,熟人麵前是話癆,生人麵前幾乎一言不發的類型,再加上她迥異於多數同齡女大學生的興趣愛好,諸如:太極、爬山、園藝、釣魚之類,未免太老氣橫秋了,顯著區別於時下年輕人的朝氣蓬勃、精力旺盛,故由此得名——老人)。
因為都知道下午有體育考試,故三位室友並不意外於餘夏勤從“鄉下”趕回來。在餘夏勤進寢室的前一刻,三人似乎正在討論著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情,個個臉上洋溢著笑意,沒有人留意到餘夏勤有些憔悴的麵容以及略黑的眼圈。
阿拉蕾雷小嬋率先把三人正在熱烈討論的事情告之餘夏勤:“老人,還記得我前幾天跟你說的商學院的那個男生嗎?”
“商學院的那個男生?”餘夏勤腦子裏還有些迷迷糊糊,拖出椅子坐下才開始回憶,片刻,想起來阿拉蕾前幾日是有在寢室裏提過自己某日收到學校商學院某男生錯發的短信,兩人短信一來二去,就此短信互聊,漸漸聊得熟了,還約定有機會見個麵、搞個寢室聯誼什麼的!莫不是真要來這麼一出?
“那個男生他們全寢請我們寢室今晚吃大餐!”燕子劉燕迫不及待、言簡意賅地公布正解。
“不是吧!”餘夏勤隨口嘀咕一句,本能覺得這事情挺狗血,大學校園裏男女戀愛萌芽似乎很容易在這種陰錯陽差的所謂緣分中滋生呢,真的是……好吧,對於這種自己從未經曆過的貌似隻在偶像劇、言情小說裏才會有的“短信奇緣”的情節,餘夏勤即便在性格、習性上被歸於老年人的行列,人到底是年輕的,也還是覺得這事兒挺有趣,有所期待的,權當是對她單調的大學生活的調劑吧。
要知道,大二學年末在即,餘夏勤她們寢室裏除了老大高欣榮有異地戀人遠距離戀愛,其他三人可還都是光棍。此時,大學校園裏廣泛流傳著一則傳聞曆史悠久的打油詩——大一的女生是櫻桃,好看不好吃;大二的女生是蘋果,好看又好吃;大三的女生是菠蘿,不好看但好吃;大四的女生是西紅柿,你還當你是水果啊!
未免淪為傳說中的非水果,有擺脫單身的好機會,女孩子們不說躍躍欲試也是難掩矜持的。異性相吸,很明顯,阿拉蕾和燕子這兩名光棍嘴上雖然隻說是好玩去會會麵,但那詭異的可媲美少女懷春的興奮勁,以及破天荒的在出門前長時間停留在鏡子前修飾自己的儀表的行為是非常值得人質疑的!
即便從來就認為在學校裏談戀愛是一場不太靠譜或對浪漫盲目追求的幻想和憧憬或懷有諸如打發空虛無聊的時間、掙麵子等等各種各樣的目的而不抱有認真、謹慎的態度對待的消遣,同時,也沒有打算涉水這樣幼稚無聊的遊戲,故而,更純粹將這類“聯誼”看作應酬的飯局,或者是陪阿拉蕾這個主角“相親”走過場,餘夏勤卻也沒有反對去赴約。正所謂:有人請,幹嘛不去啊!何況,也不好顯得不合群的!=_=
體育考試四點多就結束了,因為離開醫院前有跟主治醫生拜托過,患者有什麼情況立刻給自己打電話,而整個下午,餘夏勤一直沒有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又另一方麵,在醫院裏等著也挺無聊還心情緊張壓抑,她就不急於回去守著,索性跟無事可做又無心向學的室友們回了寢室。
大學裏的作息時間普遍是提前的,一般下午若是沒有課,才五點鍾,學生們基本上就早早地吃了飯、洗了澡。女生們或多或少是有想要以光鮮亮麗的外表給即將見麵的男生們留下美好印象的心思的,故而,一回到寢室,幾個人就大刀闊斧地忙燒水、洗頭、洗澡、穿衣打扮。
在其餘三人看來,向來思想老成、行為保守的老人餘夏勤居然是搶在最前頭、最“積極”的一個,這是出乎意料的。
她們不知道的是,因為盡責在醫院走廊上湊合了兩個晚上,餘夏勤都兩天沒有洗澡了。這可是南方夏初比較炎熱的時節了,說出去就太囧囧有神了,故而,對室友們的調侃,餘夏勤以笑而不答應對。
時間就在摻和著愉快的嬉笑怒罵中流逝,好在女生們都沒有化妝的習慣,當然,最主要的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技術,這才能夠趕在跟男生們約定的見麵時間——晚上七點——及時走出寢室,向見麵的地點進發。地方很近,就在男女生寢室樓交彙的十字路口處。
這會兒,正是晚上有課的學生們去上課的高峰期,也是下課晚、吃飯晚的學生們去食堂打飯的時間,十字路口,人來人往,人聲鼎沸。不過,要看出誰是那前來赴約的四位還是比較容易的,因為,有四位男生非常明顯地或站著或蹲在路口的路燈下翹首張望。
餘夏勤純粹就是抱著蹭飯的心態而來,故而,並未留意到對方是怎麼認出她們四人的,反正,隻是眨眼的功夫,八個人就順利會師,一同向著學校附近的美食街進發了。
一路上,以作為“牽頭人”的阿拉蕾和那個跟她發短信的男生為中心,雙方寢室的人各分布於兩人的一側,保持著男女對半分的格局。
男生陣營裏,其他三位長得什麼樣,餘夏勤沒怎麼注意,這除了天色漸晚,路燈的光線暗淡,主要還是因為那三位差距不大的身高跟他們的“領頭人”——也就是跟阿拉蕾發短信的人——明顯拔高一截的個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無形中襯托了後者的頎長高大身形,令女生們都不自覺注目他。
那人此前有在短信中告之阿拉蕾自己的真實姓名,故餘夏勤她們都知道,他叫肖峰。金庸筆下的人物之一,叫人不記住都難啊。
沒有初次見麵的拘謹,大家聊得還算愉快,話題零零散散主要還是集中在各自所學的專業、所屬的院係的八卦之類,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選定的餐廳。
以前班裏搞聚餐有在這家餐廳吃過,飯菜很合餘夏勤的口味,兩天沒有好好吃過飯,餘夏勤原本就欣慰有免費大餐可以吃的心情更加歡喜了幾分。
餐廳裏這會兒生意很好,一樓被客人塞得滿滿當當。在服務員彬彬有禮地引領下,一行人上了二樓,包廂是沒有位置了,唯一還能夠容得下八個人的席位,就隻有臨著窗的一張圓桌了,八人也不刻意追求啥氣氛,隨意坐下了。
位置的安排,基本上跟來時的路上無異,以兩位“牽頭人”為中心,各自向兩邊擴散,因為是十個人的桌子,故,在處於女生邊緣位置的餘夏勤和處於男生邊緣位置的戴眼鏡的男生之間,自然而然地被留下充當專供服務員上菜的所在。
不過,過一會兒的功夫,服務員真前來上菜,卻並不滿意這“有意”空出來的方便她上菜的位置。她禮貌地從自己專業的角度解釋了一番,請眼鏡男生理解並配合挪一下位置,後者沒有拒絕的必要,自然同意,挪了位置,便坐在了餘夏勤的身邊。
原本男女各自為陣,因為這樣的小插曲,氣氛突然變了。男生們有沒有察覺,餘夏勤不清楚,但她是明顯感覺到了室友們看自己的古怪眼神。餘夏勤是不覺得有什麼,但之於心思細膩、想象力豐富的諸位室友們而言,卻似乎意味著某種類似於緣分之類的特別含義?總而言之,室友們投向自己的目光裏不約而同地閃過了一絲詭秘的光芒,這跟下午餘夏勤被調侃時的眼神很相似。
“真是一群天真爛漫的小女生啊!”餘夏勤在心裏無奈地聳了聳肩,繼續貫徹執行下午笑而不言的政策,何況是在陌生人的麵前,她也不自覺地轉為沉默話少型人格了。
在菜上齊之前,借著有亮堂的光線,大家才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
四位男生都是商學院國際經貿專業大二的學生,是同班同學。跟很多寢室類似,他們當中也有一位因在寢室裏年齡最長而被奉為老大,他是坐在肖峰身邊的染著黃色頭發的男生,名叫曾文政;曾文政旁邊的理著板寸頭看上去挺精神、皮膚是健康的麥子色的男生,名叫劉凱,綽號卻是猴子,可能是因為他的個性很活躍吧?劉凱過去,也就是坐在餘夏勤身邊的男生,名叫林天一,是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白淨斯文的男生,人稱一哥。
男生們自我介紹完了,輪到女生們,之後,大家邊吃邊聊,不出餘夏勤所料,就自己“老人”的綽號,男生們直覺新奇,很快就有人好奇地多問了一句,於是,阿拉蕾和燕子沒放過推銷“蘋果女”的機會,半開玩笑地講述典故。
她們說得並不算誇張更不提過分,雖然明顯有杜撰的成分,但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對初次見麵的人並不必然要全拋一顆心,餘夏勤也習慣了充當開心果,她隻是偶爾反駁損兩人幾句,目標還是鎖定在豐盛的大餐上。
她正吃得歡呢,冷不丁的,就聽得一串手機鈴聲叮咚作響。
二樓除卻八人這一桌,周圍還有好幾桌集會的學生,場麵被整得極為熱鬧,堪稱人聲鼎沸,故而,手機響起的那點兒音量還不足以驚動桌上其餘的七位,但餘夏勤心裏頭到底是心心念念記掛著重症監護病房裏那位生死未卜的患者的,故她極其敏感地立刻察覺了是自己的手機有來電,忙不迭從兜裏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是醫院打來了電話,遂跟坐在自己旁邊的燕子輕聲交代一句,便匆忙起身出去接電話。
走到餐廳二樓相對安靜一些的陽台,電話接通了,那頭,醫生說病人蘇醒了,讓餘夏勤馬上趕到病房。
病者為大,餘夏勤都顧不上禮貌起見再回到宴席上跟諸位打聲招呼告個辭,心急火燎地就跑下樓出了餐廳。等攔了輛的士,上了車,直奔醫院,才在車上給阿拉蕾打去電話,謊稱家裏有點事需要回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