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樓那邊，無論如何都該去說一聲。”他心想，此事應當有個了結。
    頭有些昏沉，還是支起身開了門。
    陽光濾過竹的縫隙，打在他臉上，他略微眯起眼，卻見她竹寮品茗。
    “起得早啊。”他踱著步子過去，與她對麵。
    “喝茶。”她推過一盞微熱的茶，茶香嫋嫋飄入鼻中。
    “想不到你茶藝如此了得。”這算是讚許。
    “這世上，還沒有甚我不會。”她唇角上揚，很是得意，“怎麼，想去紅花樓？”
    這女子該有多聰明？事事料得精準，事事把得分寸。
    “不必去了，付定金的時候，順便幫你贖了身。”她起身，勾起他的下頜，“現在，安安心心做我的人！”
    “贖身？”他嗬嗬一笑，“我的價錢可是不菲。”
    她鬆開手坐下，手捧茶杯，笑一笑：“確實，替你贖身倒真是件麻煩事，價錢還好說，你們那個難纏的樓主很不好說話呢，所以……”
    “你該不會……”他驚出一身的汗。
    “是，我把他殺了。”挑起眉來，看得出心情很愉悅。
    他再不說話，靜靜看著她。
    看她談笑風生，冥冥自有悲戚，自有不可言說。
    “你將我買下，想必是有什麼大人物要殺。”
    她卻不回答，偏偏顧左右而言他。
    “這茶，固然是好，這杯盞，更是叫絕。”茶杯手中旋轉，“匠人妙手，你可知，這花樣是誰的主意？”
    “恐怕……正是我眼前這位如花的小姐。”
    她宛然抿唇，笑道：“你確實不笨！”轉而又是一句，“那你去殺了太子罷。”
    “好。”他應下，茶微涼，她端起，想熱一熱，卻被他扣住手腕，“茶已涼，熱過，便不是茶味，還是不喝了。”
    猛然間想起，這茶，他隻喝了第一口。
    理由，他沒有問，她亦不會說，她有她的理由，既要做她的人，隻好交付全部身心！
    還望她，稍許珍惜。
    他起身，穿過幽幽竹葉，簌簌作響，背影決絕。
    她飲一口茶，噙在嘴裏，卻從眼中流下，美人如花，當真是美人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