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重立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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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們戰戰兢兢的為君不知換好衣服——除卻旁人濺上的血以外,這一番動作也使他傷口崩開,血流滿背。
他臉色慘白,嘴唇甚至起了幹皮,可脊背仍舊挺得筆直。即使在那些侍女為他揭下已經與傷口黏連在一起的血衣時,他也一聲不吭——
表現出痛苦非但沒有任何用處,反而隻會讓人覺得有機可乘。
那桌子是不能再用了——上麵釘著一隻人手,還趴著一顆人頭。
將這三人頭顱割下,同先前那顆放到一起,又讓人換了張桌子。
侍女試探著開口:“公子,可要將此處收拾一下?”
君不知瞧瞧屋裏的四顆人頭及新舊交疊的大片血跡……味道確實重了些。
“明日過後再一起收拾。”
過了第三日,受完一百五十鞭刑,若那些人還殺不死他,也該熄了心思。
誤認為可以趁自己受傷與之一搏,那叫不自量力;屢試無果仍不罷手,那是沒長腦子。
第三日受刑完畢,君不知甚至未進殿門便被攔在了門前。
這日,穿慣了五顏六色的君不知一反常態的穿了身素白,係了條純黑的腰帶——若不幸未能撐過,隻當是為自己送葬了。
接連受刑三日,一百五十鐵鞭,鞭鞭倒刺勾肉、狠抽筋骨。君不知背上皮肉翻卷著,甚至有許多地方都已露出骨白,可他硬是憑著精湛的醫術吊住自己一條性命,使自己還能保持清醒。
大片傷口所湧出的血已遠非點穴及藥物所能止住,失血過多使他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若不細瞧,君不知甚至分不清哪裏是袖口、哪裏是皮膚。
“早知這樣,就讓人做成黑邊了……”君不知輕笑一聲,瞧著袖口,有氣無力的念了一句。
腳邊,倒了一地屍體。
另有幾人各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遠遠的、警惕的將君不知圍住。
他自懷中掏出一包糖來,用染血的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顆,含於口中,又將剩餘的糖仔細包好,貼身收存。
絲絲甜味在口中蔓延開來,君不知目光不經意露出幾許溫柔,而後又迅速收斂。
人過無影,劍過無痕。
無憂宮眾人見識過他的輕功身法,卻從未見過他出劍。
“君不知,拔劍吧!”
這殺手不知出於何種心裏,許是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若能在死前見識一下他的劍法,也算沒有白來。
“拔劍?”君不知嗤笑出聲,挺直脊背,高傲的睨視著那殺手:“你也太瞧得起自己……”
“是我不配,還是你不會?”那殺手被激出幾分怒意,反唇相譏:“所謂”劍過無痕”其實隻是你自己搞出來的噱頭吧?”
“哈——”君不知淺笑,手自腰間而過。而後眾人隻見光影四碎,不知何物攪亂頭頂豔陽灑下的光,耀眼而又令人目眩。
眾殺手隻覺得喉嚨一緊,遲疑著用手摸了摸。一條血線自頸間蔓延開來,觸碰之下血液頓時像開了閘,源源不斷自喉中噴湧而出。
殺手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了下去,喉嚨裏“咕咕”作響,血液迅速湧出大片,又與先前地上的那些暗色血液彙聚到一起,自殿前沿著石階涓涓流下,如同小溪一般。
君不知癡迷的看著手中軟劍——這是前任無隱閣閣主的配劍,薄如蟬翼,鋒利無比。
他胸口那道貫穿傷便是此劍所致,險些要了他的命。
初被刺穿時他甚至沒能感覺到疼,君不知當時就在想:這可真是把好劍!我喜歡!
恰巧風吹落一片柳葉,落在劍上,割成兩半,君不知便為此劍取名:柳葉。
可惜在那以後他一直未能遇到個像樣的對手,柳葉便一直封存不出。此刻一見,便如撫摸情人一般輕輕撫過劍身,滿目愛憐。
原本這些殺手是不配引他出劍的,可他實在太累了,若能快些解決,也好早點休息。
君不知放下劍,劍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半點血跡未曾沾染。
“還有嗎?”
良久,無人應答。
君不知目光所過之處,眾人紛紛避散。
“若有,就快些。”神情透出幾分不耐,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錯過這回,再敢來擾,可就不是留下性命這麼簡單了。”
直至君不知轉身入殿,眾人才看到他背後衣衫已被血液浸透,濕噠噠的緊貼在身上。
隨著他步伐移動,泡在鞋裏的血液被擠了出來,留下一串長長的血印。
他應已是末路了吧?
可惜,誰也沒敢再上前去。
無痕公子的名字又一次響徹無憂宮,眾人無不震驚,就連花惜錯也停下了給葉無缺喂藥的手,笑吟吟的眯了眯眼:“他還真是……總能給人驚喜。”
葉無缺抓住花惜錯的手腕,神色帶了幾分乞求:“別與他較勁了好不好?我會擔心。”
花惜錯盛起一勺藥汁放到嘴邊吹了吹,笑的眉眼彎彎:“放心,我自有分寸。”
君不知裸背趴在榻上,侍女手持孔雀翎毛沾了藥膏,輕輕塗在他血肉模糊的背上。
另一名侍女手把羽扇追著孔雀翎毛,以微涼的細風幫他緩解疼痛。
倏而一點寒芒閃過,君不知翻身攬起侍女躲開襲來的暗器,淡淡吩咐一句:“留活口。”
背上剛上好藥膏的傷口又一次崩開,流出血來。
侍女們依言而動,配合默契。武藝雖無法與那殺手相比,但卻勝在安心——君不知就坐在那看著,令那殺手不得不警惕。
被攬在懷中的侍女猶自驚魂未定,還在為僥幸活命而慶幸自己跟對了主子,隨即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還被君不知攬在懷裏。
猶豫片刻,正要開口,君不知已經遞來藥膏:“好好上藥。”
一顆春心未及泛濫便被扼殺於萌芽之中,隻得強自按捺心神鎮定下來為他上藥。
末了,見侍女們遲遲無法將人拿下,君不知也沒了耗下去的耐心,從旁邊果盤上拿起一顆葡萄打在那殺手腕上,武器脫手以後其人頓時被擒。
君不知看著被侍女們按住、跪在地上的殺手。殺手自知難以善了,正欲咬毒囊自盡,被侍女眼疾手快的卸了下巴取出毒囊:“公子,此人如何處置?”
君不知懶得費神:“做成人彘,擺到殿前廣場上,我要他一月不死。”
眾侍女齊齊應聲:“是。”
君不知沒有多餘的心思和力氣去應付那些沒完沒了的人,他雖不嗜殺卻也從不心軟,若折磨一人可令自己輕鬆許多,自是折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