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所缺之物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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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之後,再無人敢闖無怖殿。
    連日來,除卻服藥與換藥之外,其他時間君不知都獨自一人關在房裏。那四顆頭顱還擺在屋內,每每服侍他換藥之時侍女們總忍不住膽寒——
    雖被布料遮住,可那滲在布料上的血及漸漸散出的氣味仍令人十分害怕。
    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侍女也不敢問,隻是對他的畏懼又多了幾分。
    然而隻有君不知自己知道他有多煩悶——
    那些頭顱被他一一打開,已經確認子蠱所在的位置。
    四個人位置一模一樣,分毫不差,顯然是花惜錯精心設計好的。
    若要除去子蠱,無異於自剜雙目,看來花惜錯早算到這一步。
    “……”
    閉目冷靜片刻,君不知眼皮下雙目不停在動——
    他不願受製於人,更不想將性命交到花惜錯手中。
    昔日雖也知曉身中蠱毒,可從未被喚醒過,他也不認為花惜錯會與他魚走到這步。
    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那人遠比他想象的,要瘋得多。
    子蠱雖暫無兩全之法,想除掉母蠱對他來說卻並不困難。
    貿然拔蠱,隻會令母蠱於體內遊走,越逃越深。若以銀針將毒送入母蠱,便可安然將母蠱剔除。
    不過針先入皮肉,而後才會刺入母蠱,這毒必得是中蠱之人先受了。
    好在君不知精通醫術,雖複雜些,倒也難不住他。
    先服下解藥,而後探清母蠱位置、以銀針送毒。又卷起一塊毛巾塞入口中,定了定心神,用匕首割開手腕——
    麻沸散自然是有的,可那會影響到他——
    無憂宮中兩位閣主就像兩個明晃晃、帶著誘餌的靶子,有本事的人都想將他們殺了,一則擺脫殺手身份、換得更多自由,二則大權在握,誰會不心動呢?
    若平日裏他自不必放在心上,可現如今他本就傷重,若反應再遲鈍一些,可能會送命。
    相較而言,些許痛苦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血液溢出手腕染紅大片流到桌上,君不知撐開皮肉、以匕首掃開鮮血使自己能短暫看清母蠱的位置,而後放下匕首,兩指探入。
    “嗯——”
    抑製不住悶哼出聲,他極力壓抑自己,將聲音降到最低,不讓他人知曉。
    他咬緊了毛巾,痛的麵目猙獰。額頭及太陽穴上青筋畢現、豆大的汗珠於鬢邊及鼻頭跌落,摔在桌上。
    他因痛苦而渾身不可抑製的顫抖,可他必須要將手穩住——若不小心將母蠱捏破,隻會更加麻煩。
    深吸幾口氣,夾住母蠱後猛憋一口氣,立刻將母蠱拽了出來。
    吐了毛巾,壓抑著聲音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身體還在抖,可他覺得自己終於得了些許自由——
    眼下已無性命之憂,隻是子蠱恐怕要多費些力氣。
    將母蠱扔到桌上,舉起那隻完好的手,漸漸克製住發抖。
    用毛巾擦了擦快要流到眼皮上的汗,拿起旁邊備好的針線,放在燭火上烤了烤,咬緊牙根縫了起來。
    包紮好傷口以後,將母蠱丟到被打開的頭顱之中,君不知接連幾腳將頭顱及蠱蟲碾碎,直到蠱蟲與腦漿混雜到一起,已全然無法看出,才叫人進來將此處收拾幹淨。
    侍從們將碎成渣的頭顱掃起來裝走時小心翼翼默不作聲,侍女們擦洗地麵時垂首恭順噤若寒蟬。
    療養數日,後背露骨之處漸漸長出新肉,傷口翻卷之處也漸漸開始愈合。背後因長肉開始發癢,又不能抓撓,君不知隻得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
    想起墨染與人交手時赤手空拳,屢屢因此而吃虧,君不知便來到平日練功的竹林之中。
    他今日心情極好,穿著一身翠綠的袍子,立於竹林之中,漸漸融為一體。
    旁邊伺候的侍女看著那欣長靜立的身影不由漸漸癡了。
    可也隻是看看——
    無憂宮這兩位公子,無錯公子獨愛葉無缺一個,無痕公子雖未表現出那種傾向,不過想來也差不多——
    似他這樣的人,無論樣貌還是身份,久處之下哪名女子會不動心?
    況且他武藝超群,更會在無錯公子發難時護住她們這群下人。誰若說沒有絲毫心動,那定是假的。
    曾經有名膽大的侍女,脫光了身子爬上他的床。公子練武回來以後看到,竟叫侍從將人用被子卷起來扔到外麵,真是什麼臉麵都丟盡了。
    從那以後,大家就都熄了心思。
    侍女猶在失神,君不知依然靜立。
    片刻後,一片竹葉飄過眼前,他驀然睜開雙眼,一改往日柔韌之勢,招式強勁有力。拳腳似重逾千鈞,每每帶起勁風。少了幾分翩翩公子的儒雅,多了些武林豪客的狂放。
    腦海中墨染的招式一一浮現,君不知依樣打出。初時招式生澀,也想不出迅速破解之法,便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將招式打出,而後隨著逐漸熟練,招式越舞越快,漸漸竟出現殘影,可仍是想不通。
    驀然收勢,複又靜立不動。
    侍女在一旁看得緊張,可又不見君不知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便握緊雙手安靜立在一旁,不敢上前打擾。
    君不知閉上眼睛,招式在腦海中不斷閃過,總覺得有不妥之處。
    忽而抬手,招式卻與方才全然不同——他竟虛擬與墨染交手,同其一一對招。
    憑他的武藝,若用殺手的方式去打,不顧自身、以傷換命,很快就能找出許多破解之法。可若以正常人的思維,盡量保全自身,則又變得麻煩許多。
    但終究,還是被他找到了可以破解之處。
    霎時身份轉換,他又將自己想做墨染,在與另一個自己交手,若對方使出“柳葉”,不多時他便會敗下陣來。
    墨染少件兵刃,少件趁手的兵刃。
    君不知不知不覺蹙起了眉頭,眼睛閉得更緊,全然沉浸在與“自己”廝殺的情境之中。
    他這一拳擊出,“君不知”微一錯身便能躲過,而後軟劍柳葉繞過肩膀直戳後心。
    若變拳為手刀掃向其頸間,則還差一點,而此時軟劍已經不得不顧。若徒手去抓,“君不知”隻需微動手腕,把劍往上一挑,則他五指盡斷。
    手裏缺少了什麼?
    是刀、槍、劍、戟、刺,還是鉤?
    都不行。
    若能持那兵刃往上一抬,擦著劍鋒往其劍柄削去,則“君不知”不得不改變招式。
    若能就勢橫掃出去……
    腦海畫麵百轉隻在瞬息之間,君不知手中虛持一把武器,依心中所想接下“君不知”一劍後就勢橫掃。
    維持著那個姿勢,君不知忽而笑了:“是苗刀。”

    作者閑話:

    今天還是三更,假期之後恢複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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