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赤海岸邊仙遇妖 第十五章詭屍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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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恒仙尊壽宴後不久,人世間大亂。
當初在固月山活下來的詭屍闖進梁寧國,害人無數,薑霽急忙下山趕往梁寧。
夜深,薑霽駕雲匆匆趕到梁寧國都城外。遠遠看見城牆上站著幾個持劍的人影,城中已成廢墟一片,數不盡的詭屍,無數雙暗紅瞳孔望向城牆之上。
它們紋絲不動,好似被用了定身咒。
可是薑霽試過,定身咒對它們無用啊,難不成是自己靈力太低?
當務之急是除掉詭屍,來不及細想,薑霽喚噬靈鞭飛去欲要斷掉詭屍首級,不料被一股力量攔住。凡間哪裏有人擋得住此等神器,他頓覺不妙,趕忙上前查看。
見那神間四方將軍中的南盛將軍正用法力與噬靈鞭抗衡,薑霽皺緊了眉,忙喚回噬靈。
薑霽收了鞭子,抱拳微微彎下腰:“是我冒昧了,還請將軍恕罪。”
南盛將近依舊是如傳說中那般,一襲銀白戎裝,青絲高高束起,英姿颯爽。她收起劍,搖了搖頭,道:“無妨。”
“這些詭屍……”薑霽說到一半猛然想到詭屍許是南盛將軍麾下曾經的將士,實在不知如何往下說,隻得拖長話音。
將軍正欲說話,薑霽看見她背後城牆下的一個詭屍發瘋似的往上衝,就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他正想喚出六環劍對抗,竟給一股劍氣搶在前頭將詭屍打了下去。
一回頭,就見幾個身影踩著薄雲朝這邊來。
最先看清粉衣提著劍的蘇青停,剛才的劍氣是她?
靜待幾人靠近,看清來的還有萬千渺與九公主,還有……雲倖。
他踩著萬千渺腳下薄雲的一小塊地方,危險到動一下身子就有可能掉下去。
等幾人落地,薑霽冷著臉匆匆過去將雲倖數落了一頓:“不是讓你在書房寫字嗎?你來幹什麼?”
“回師尊,我練完了”,雲倖滿眼無辜,委屈巴巴地說。
薑霽還想說什麼,被萬千渺攔住:“要訓孩子回去訓,別擾我們幹正事。”
隻見雲倖低下頭,用舌尖頂了頂臉,咬著下唇。薑霽也不再說話,跟著南盛將軍等人站到城牆前。
昌盛近千年的梁寧國一夜之間不複存在,城內無一絲生機,全是腐臭味與血腥味。
“侵略者終是無一所獲,反噬其身”,萬千渺閉目仰頭,深吸一口氣。
那一口氣是解脫,是重生。
南盛將軍走到薑身前,“聽聞灼恒在下界,我需要你勸他助我將它們送往陰間。”
“陰陽兩隔,我又如何見得到他……”
“神間有聯絡眾神的靈咒,待我去封神石上得了他的靈咒便可與他聯絡”,話音未落,她已飛向天邊。
將軍走後的不久,天色蒙蒙亮了,城牆底下的詭屍用尖銳的指甲劃在城牆上,發出尖銳的響聲。蘇青停攥緊手中劍器,伸出脖子往下看。
就這一眼,詭屍發瘋般狂怒,指甲連著腐爛的手指紮進城牆石磚中,城牆瞬間有了細微的裂縫。大膽猜測,這詭屍是看見蘇青停才如此激動帖?
眼看那詭屍就要爬上城牆,蘇青停舉劍欲要砍下它的腦袋。劍卻被萬千渺的招魂綾纏住,他用力一拉,將她的劍甩回城牆上。
“你想死嗎!”蘇青停怒罵。
萬千渺垂頭看著那即將爬上城牆的詭屍,紅了眼眶。
薑霽隨著他的目光尋去。
發現詭屍身上裹著的是古國萬晟的旗幟,深紅方旗中央用金絲繡著一個“晟字”。它不顧將要破碎的手指骨往上爬。薑霽不動,沒人再敢動手,放任詭屍爬上城牆。
詭屍並未傷害他們,而是略過他們來到城牆前,抬起堅硬的胳膊將飄揚的梁寧國旗幟一把扯下。他似乎想將萬晟的旗幟掛上去,可是堅硬使他無法完成。
萬千渺走過去,那詭屍原本暗紅的眼睛竟明亮起來,雙手捧著萬晟國旗交給萬千渺。
萬渺踩著薄雲將旗幟掛在木杆上。
詭屍僵硬地抬起頭,看向飄揚的旗幟,朝霞展露的微光剛好照在那個“晟”字上。
“這……是元將軍嗎?”
一直沉默的九公主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詭屍聞言,僵硬地轉頭尋聲看去。被天降藥水腐蝕的骨頭經曆千年風雨變成黑色,早就看不清容顏,黑骨上有古老的裂紋,完全不像是人。
“他是”,萬千渺說。
聞聽撲通一聲,九公主雙膝跪地。她低頭,頭冠重重摔在城牆上,幾道光影照在她的身上,深藍色華服不再像平日那般暗沉。
她衝著這位元將軍磕了個響頭,直起身子,發絲散落遮住了半邊臉。
“年少時我不聽兄長勸,執意招他為夫,害了國家害了父兄”,她突然站起身子,走到城牆前,拱手向天行了一禮,喊道:“我萬景熹願以魂贖罪,以靈作媒求天皇陛下恩複古國萬晟!”
話音在空中回蕩,話音未落,九公主從薑霽手中奪下六環劍,往空中一拋。
萬千渺本想用招魂攔住六環劍,卻不想九公主站在城牆上縱身一躍,衝向六環。
元將軍算是九公主的堂兄,也是萬晟的將軍,當年他不認可九公主與趙太平的婚事,可是年少的公主執意要招他為駙馬,不惜與這位兄長恩斷義絕。
如今再見,羞愧不已……
六環劍直直刺向九公主鬼靈的天靈蓋,鬼靈瞬間破碎成渣,消失不見。
以靈做媒,請來天皇身邊的仙子。
仙子著粉衣長裙駕雲飄飄而來,袖挽三丈餘長的雪白披帛,腰間掛著一淺黃繩結。粉衣仙子抽中一絲金繩,往凡間一扔,原本破爛不堪的城內瞬間恢複原樣。
眨眼的功夫仙子便消失不見。
南盛將軍隨後回來,她雙手合十,動了動唇,似乎在默念什麼。她飄到薑霽身前,用十指在薑霽額心輕輕一點。
薑霽的耳中瞬間響起二師兄灼恒的聲音:“是誰?”
“師兄”,薑霽試探著叫了聲。
對方好久沒有言語,南盛將軍在薑霽耳邊小聲提醒:“請他助我開鬼門。”
薑霽問:“師兄可認識南盛將軍?”
“聽過,不曾見過”,灼恒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有事就說,少廢話。”
“將軍想請您相助開鬼門”,他小心翼翼道。
灼恒回答地幹脆:“不幫,她自己又不是不行”
薑霽再說話時已經得不到回應。
南盛將軍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在薑霽眉心輕點,眨眼示意他說話。薑霽低頭想了想,聲音低沉:“人間安寧是師父的心願。”
對方沉默良久,留下一個淡淡的“好”字,又沒了動靜。
神鬼聯手,鬼門隨處可開。南盛將軍踩著雲飄到城內空中,嚐試著往城門上施法。等了片刻,緊閉的城門漸漸打開,門裏麵是看不見盡頭的黑暗。
薑霽看準時機,騰雲來到詭屍群之後,揮舞著噬靈鞭將詭屍往鬼門內趕。
可難在那詭屍並不懼噬靈,依舊停滯不前。
隻見那鬼門內驟然亮起一抹紅光,詭屍發瘋似的蜂擁到鬼門內,南盛將軍看它們全部進鬼門,便匆匆斷了施法。
鬼門消失。
眾人都鬆了口氣,南盛將軍來到那位名喚元將軍的詭屍身前,遞給他一粒丹藥:
“我在封神石上看見有你暗淡的名字,便順道去神母娘娘那求了咳仙丹,可助你列神君位”
元將軍想也沒想便將仙丹吞下,而後,他漆黑破裂的骨頭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皮肉,不多時竟長出一張俊俏的臉。
他身著黑色鎧甲,與常人無差別。
在詭屍群被送往下界之後,古都城成了一座空城,毫無生機。但萬千渺依舊選擇留下來光複古國萬晟,雖都城沒了人,但別的城中還有人。
梁寧國稱王期間,古萬晟的後人被他們當做奴仆,如今萬千渺稱帝,終於將萬晟的後人移入都城。
薑霽帶著雲倖與蘇青停回暮何煙宮,蘇青停代替九公主守在誅邪峰,日日施法賜趙太平萬劍雨之刑。
隻是……暮何煙宮又出了難題——掌門沒了。
薑霽對此的解釋是,他飛升了。
暮何煙宮不再有掌門,隻有四位仙資較深的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