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大棘城 大棘城.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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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林衛由誰派出,用腳指頭也能想明白!謝戡心中對慕容恪著實佩服,此人諸事繁雜卻能做到麵麵俱到。慕容恪抓了芙蓉園一幹人等卻遲遲不做處置,怕就是在等劫囚的晉人,然後一網打盡!
慕容恪不好對付,好在鮮卑還有蕭氏,並不是一條心,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在對方的地盤上有勝算。今夜慕容恪大婚,蕭琰鐵定動手,這也是謝戡選在今夜劫天牢的原因,他賭慕容恪必全力應對蕭氏,沒空分身,隻要解決掉眼前這群禦林衛,大棘城不會有人再出現阻擋。
謝戡與李逍的武功在武林中實屬上乘,二人聯手足以應付小股軍隊,隻是他們的對手卻非普通士兵,而是鮮卑精銳禦林衛。論單打獨鬥,禦林衛不是他二人對手,但禦林衛作為捍衛皇權保護皇帝安危的國家機器,無論單兵還是整體實力不容小覷。
謝戡發現禦林衛與以前遇見的鮮卑軍最大的不同,不是他們隊列多麼整齊配合多麼完美以及兵器如何先進,而是他們不退。無論禦林衛是否受傷,餘下仍奮勇向前,不會因同伴的死傷而膽怯而退卻,這無疑增加他們離開的難度,實在令謝戡感到頭疼。
禦林衛眼見箭矢過後見對方並無損傷,遂直接抽出兵器開始械鬥。閃著藍光的網兜再一次趁隙自上罩下,謝戡飛身避開大網罩下的空地,就地一滾攻擊持網人,網兜被銀槊劃破一角,李逍錯身,避開從網兜上刺下的長戟,從網裏躥了出來。
幾個回合後,禦林衛中有人或不小心或被打的被網兜住。那網上不知沾了什麼,被兜住的禦林衛紛紛退下,另有後麵人頂上。
謝戡瞧禦林衛這不死不休的架式,決定由他拖住對方讓李逍先走,但李逍很快察覺到他的意圖自然不會留下他獨自支撐。於是二人被禦林衛死死纏住根本移不開腿。
謝戡擔心這樣糾纏,時間長了終會將五城兵馬司的人引來,到時不管慕容恪和蕭琰誰輸誰贏,剩下的那位不論是誰,騰出手來的上位者容不下他們這夥人。
吳痕左等右等不見師姐和謝師兄前來,又始終不見他們傳來信號,這一夜他右眼跳個不停,現下實在坐不住,向謝智交待了幾句要去接應師姐和謝師兄。
謝智病好後人瘦了一大圈,如今成了個小號的謝智,聞言點頭應和道:“放心,吳大哥,這裏有我,你快去吧。”
吳痕展開輕功,沒走多遠便遇見領著老鴇和幾位娘子的白真、白虹兩位道長,方知師姐和謝師兄在天牢外被人攔住,他當下也無心說話腳步不停往天牢前去接應。
話說白真、白虹領著芙蓉園諸位娘子趕到聚合點後,張蓉蓉出麵安排老鴇上車歇息,由她來與諸位娘子做個了斷,“各位姐妹,你們想留在大棘城的我和謝二公子不會阻攔,有想回金陵的我們亦會想辦法,無論是走是留謝二公子都會給諸位留下銀兩,說著取下發簪交到可兒手裏,“這是城裏蘇家錢莊的鑰匙,憑此可取出我留在錢莊裏的錢物,都分給大家。”掃視場上諸人一圈,深深一揖道:“我與諸位姐妹一場,留下的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足夠諸位平安生活三五年衣食無憂,如今分別在即,日後山高水重,大夥各自珍重。”
娘子中有人不舍,要一起前往金陵,張蓉蓉忍不住揶揄,“你與董家小郎君情投意合,你舍得棄了他去金陵,休說孩子話,拿著錢做些小營生,不敢保證大富大貴,平安度日卻是不愁。”
那小娘子與張蓉蓉私交甚好,抱著她仍然撒嬌,張蓉蓉拍著她背笑道:“待我在金陵安頓下來,你和董家郎君婚後來金陵,我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一番。”
一席話將小娘子說得捂著臉害起羞來,引得眾人一陣輕笑。事急從權,娘子們對未來的決定很快做出,除了些年老色衰又或家鄉在南邊的幾人外,餘下大多選擇自行離開。
芙蓉園已在大火中燒毀,如今人事飄零,從今往後這世上再沒有芙蓉園,也再沒有大棘城的花魁張娘子。張蓉蓉站在路邊一直揮著手,遠處姐妹們的身影逐漸隱沒在山林間,她在與姐妹們告別,也在與昨日的自己告別。
吳痕一路疾行,終於在天牢附近的珍珠橋上遇見與師姐和謝師兄纏鬥不休的鮮卑禦林衛,他發現裝備精良的禦林衛將師姐和謝師兄團團圍住,同時另一隊人數較少的蒙麵人正試圖撕破包圍圈。
吳痕不及細想,他從腰後取下皮鞭,一鞭過去卷飛兩名禦林衛的兵器。禦林衛隻能分兵過來對付他,周邊的蒙麵人不斷騷擾禦林衛。
謝戡發現這撥蒙麵人來的突然,且全身上下遮蓋嚴實,隻麵罩上露出一雙眼睛,顯然不想被人認出,看他們舉動全是替已方解圍,行動間卻又不想傷及禦林衛,他實在想不出蒙麵人的來曆,不過看來是友非敵。
三人在蒙麵人的幫助下,逐漸越過珍珠橋,眼看就要將禦林衛衝散,突然斜刺裏衝來一撥人將他們頂了回去。
謝戡接下幾招之後,發現這些人分明是峨嵋派的武功路數,挑明道:“姓陸的你來湊什麼熱鬧。”
陸暢並沒死心,一有機會便冒出來搞偷襲,企圖撈到什麼好處,他現在也懶得再裝,“姓謝的,我早看你不順眼多時。”
晉人、鮮卑人、仇池人,一場混戰。謝戡發現蒙麵人對禦林衛總是手下留情,對仇池人卻出手狠辣,他們基本圍在李逍周邊,出手多與保護她有關。謝戡想不出蒙麵人的背後勢力,難道與李逍有何淵源,可她也是初次下山,蒙麵人有何理由要幫她?
吳痕手中皮鞭攔住聶五魁的腳步,眼睜睜看著謝戡一槊拍飛陸暢。
陸暢重重摔在地上,自從他到大棘城後便是一步錯步步錯,選擇慕容恪不成,投靠蕭琰失敗,他從風光無兩的仇池王世子變成如今在大棘城內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心有不甘,既恨北水宮那個賤婢陷害,又恨謝戡屢次壞他好事。聽說芙蓉園被燒,他便知道機會來了,若他替慕容恪拿下謝戡和李逍,看在這份沉甸甸的投名狀份上,慕容恪怎還會拒絕他的效衷!畢竟新王妃已經入門,誰還會記得前拓跋氏未婚妻那檔子爛事。
盡管陸暢、聶五魁先後都受了傷,但他們仍死死糾纏,時間拖得越久對謝戡他們越不利。眼看著月亮向西邊落去,黢黑的地平線有淺淡的暖光浮現,天就快要亮了。
李逍早已認出聶五魁,從小到大,她沒吃過這麼大的虧,以前從未想過習武之人會利用自己的內力和對人體了解,用如此歹毒的方法害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發誓要廢了這廝內力,讓他再不能用金針害人。
吳痕聽到師姐一聲輕嘯,打鬥間眼角餘光瞧見師姐展開”雲中漫步”輕功,身形極快地移動,有禦林衛提起長戟去戳去刺,無論手中長戟使得多快,動作卻始終慢她一分。
陸暢平日眼睛長在頭頂,目空一切,但他知道自己武功在幾人裏恐是最弱的一個,若沒有聶五魁的協助,別說對陣謝戡,便是連吳痕他也不一定打得贏。這也是他選擇此時出手的原因,因為沒有禦林衛衝鋒在先,無論他都想除掉謝戡,都想立功,可沒把握的事他不會幹。
他與謝戡等糾纏越久越覺得謝戡此人不能留,他心中迫切希望慕容恪再派人手來幹掉謝戡,不知道蒙麵人屬於誰的勢力,但誰阻擋他誰就是敵人,都得死。
聶五魁原以為拿下謝戡不說輕而易舉也不會多費什麼功夫,沒想到他們還有幫手。眼看手下或死或傷折在蒙麵人手裏及謝戡的銀槊之下,他吃驚謝戡武功之高恐仇池王方是對手,更吃驚李逍竟能在他金針卦穴後完好如初。
畢竟金針封穴不是誰都能忍受,活下來的更是屈指可數,遑論還能用劍再指向他。除了二十年前昆侖派掌門人在他金針封穴下逃脫,第二個被施了金針無事的便是眼前的李逍了。
無論二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後,從他金針封穴下逃脫的皆出身昆侖派,難道昆侖派的武功心法可克製峨嵋派的金針封穴?他想不明白,而李逍也沒給他時間想明白。
李逍的劍輕靈迅疾,劍走偏鋒加上她神出鬼沒的輕功,讓人防不勝防。聶五魁退的慢了一步,被冰魄劃過後腰,疼痛瞬間傳來。聶五魁不及細想,往前跳了一步回身一記橫刀斷山劈來。
李逍挺劍刺他咽喉,逼的聶王魁回刀自救,冰魄收回之際順手在他手腕上拉了一道血口。聶五魁手中橫刀沒握住就要落地,他趕緊用另一隻手去接住刀,舉起時剛剛架住斫來的冰魄。
兵器相交,聶五魁被李逍的內力震得連連後退,趁著李逍應付衝上來的禦林衛時,聶五魁這才有時間瞧一眼右手的傷處,隻見手腕傷口既深且長,這一劍不僅劃開了他的皮膚及皮下組織,還劃斷了他的肌肉和經絡,他能看到森森白骨,這隻手顯然要廢了。
聶五魁是個恨人,他忍痛用牙撕下半片衣袖將右手腕一圈圈綁住,然後將橫刀換去左手,看前方陸暢應對謝戡已然左支右拙,他提刀迎了上去。
此時皇宮中輸負已分,大將軍伏法,太後被圈禁,樹倒猢猻散,五城兵馬司終於整飭隊列姍姍來遲。禦林衛用絕大多數人的生命換來了援軍,蒙麵人見五城兵馬司的人來,眼見大勢已去,互相呼哨一聲紛紛隱去,仿佛他們就沒出現過。陸暢像被打了雞血,扇骨劃傷了謝戡的手臂。
危急關頭,有人自高處飛落在兵馬司前方的珍珠橋上,無數六棱鏢嚇退趕來的軍士身下馬匹。馬兒受驚,馬上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馬安撫,但下一撥六棱鏢又再襲來,中鏢者無數,紛紛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