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燕祈點了點頭，“我兒不知，與莫國和親的對象不是隨意便能挑選的，莫國的二皇子自然也不會接受一個沒有皇室血統的小姐！”
    這個？辭月一時不知如何作解。對於莫國的二皇子，他並不是沒有耳聞。一個年僅18的皇子，因為母妃深得莫國皇帝的寵愛，地位身份水漲船高。隻是，那個天生受寵的皇子並沒有多大的建樹，隻曉得風花雪夜，紅浪翻滾，豔名遠播。
    燕帝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或許應該叫做自己兒子的人，俊毅的臉上是捉摸不透的強硬與寒徹：“我兒，可有想法？”
    燕辭月微微抬起頭，正視眼前威武的帝王，過了良久，緩緩搖了搖，又慢慢的垂下。他不懂這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東西，他也不知和親的對象要身份地位樣樣齊全的人選，或許，他隻是不明白，父皇為何千裏迢迢將自己召回，卻問這些問題。
    燕祈冷嗤了一聲，蒼老的聲音在空蕩的彩雲殿回蕩起來：“你，也不必懂！”短短幾個字，在辭月詫異的眼神中，便好似宣判了他的死刑一般的刺耳。
    燕辭月有些卑微的戰栗起來，他覺得自己並不應該來到這樣金碧輝煌的地方，他覺得有些溫熱的液體開始在臉上肆虐，可它們明明是帶著自己的體溫的，卻又仿佛冰冷到刺骨的地方。
    “燕辭月接旨！”蒼老的聲音裏數不清的冷酷席卷而來，“朕念在宮中子嗣單薄，特許皇長女燕辭月代表燕國隨同莫國使節前往莫國，速速完成與莫國二皇子的婚配，以求兩國穩健，萬民同康！”一字一句，一字一句，燕辭月的心漸漸開始發涼，他盯著臉上除了戲謔和殘冷別無其他表情的帝王，冰冷的手指緊緊的扣住，指尖刺穿皮肉的痛楚喚回辭月心中的悲苦。慢慢的俯下身子，燕辭月冰冷的臉緊緊貼在同樣冰冷的地上，清幽的聲音漸漸模糊起來：“臣，接旨！”
    鮮紅的血滴順著指尖接連不斷的滴下，落在方才被淚水打濕的地上，漸漸的，一個個血紅色的圓暈舒展開來。
    濤兒站在彩雲殿外，凍得渾身發僵，看著天上薄霧冥冥的樣子，心中閃過一絲疼痛。公子為何還不出來？雙眼緊緊盯著大門，小腳有些猶豫不決的向前挪了幾步。
    門緩緩的開了，裏麵的暖氣一下子竄了出來，迎麵撲來的暖流讓濤兒的嘴角咧了開來，他知道他家的公子就要出來了。
    欣喜的小臉凍得紅撲撲的，但就那麼一瞬間，整個小臉就慘白起來，他看到公子搖搖晃晃的向自己伸出手，手掌上是觸目驚心的紅色液體，血淋淋的皮肉甚至剝展開來，似乎被什麼鋒利的東西狠狠割過一般。而方才還神氣清爽的公子此刻一臉死灰，原本清瘦的樣子已經形如枯槁。
    “公子，公子！”焦急的呼喚著，濤兒仿佛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恐懼，他急急的從公公手中攙扶過快要昏倒的公子，小腳不顧疼痛的跺在地上：“公子，公子，不要嚇唬濤兒，公子！”
    少兒特有的奸細嗓音在皇牆林立的宮中回蕩起來，哀怨而淒涼。
    燕辭月迷迷糊糊的聽到濤兒的聲音，還有寒冷刺骨的風吹，有些緩過神來，他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了吧？他已經離開那個可怖的人了吧？“濤，濤兒，靜一些！”緩緩的吐出幾個字眼，燕辭月又昏昏沉沉的靠坐在車中的軟墊上。
    濤兒哭花的小臉上裝滿了驚喜，他以為，他以為，公子不要自己了，他以為，公子不會醒了！還好還好，老天保佑！濤兒安靜下來，一會兒看看昏沉的公子，一會兒掀開厚重的窗簾，看看窗外還在紛飛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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