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劍指紅塵 第13章 官匪勾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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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少莊主,左二公子。”
朱漆精雕的大門內,兩列護衛從門口一路排到正廳。這裏是謝景山莊在臨興的……用左謹之的話來說是據點——昭意居。
“少主,二公子,這幾日屬下在此等候二位前來,與雲家素有姻親的樓家也一再打發人來探,樓家三公子更是親自到訪。屬下已安排雁引公子在西邊的清意苑下榻,就等二位了。”昭意居總管於澤隨著楚碧淵和左謹之一麵快步往正廳走一麵彙報,一刻也不敢耽誤。
“樓三?樓雲榻沒來?”楚碧淵皺眉。
“這一輩和雲家有親的是二公子樓雲榻,小叔子來做什麼?”左謹之順嘴一問,眉心也不自覺地擰起來。
“這……”於澤踟躕,“說是雲榻公子有要事在身。”
楚碧淵不置可否,“還有誰來了?”
“回少主,雲家一案牽連甚廣,武林中向來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事兒,謝景山莊出麵調查,其他人推了樓家出來再多來也無益,屬下已打發走了。現下昭意居隻有樓家一家。”於澤給楚碧淵和左謹之倒了茶,“雁引公子在素遷苑的書房候著。”
左謹之一怔,“他跑那兒做什麼?清意苑沒有書房?”
“回二公子,清意苑的書房……”於澤悄悄了他一眼,“二公子不是有了用處麼。”
“……”左謹之一噎,清意苑的書翻翻長年鎖著,堆滿了他從各地搜羅的……某些書籍,都是路過臨興順手放著的。像這樣存放了左小公子陰暗的心的地方,謝景山莊在各地的……據點,還有左家在各地的產業,幾乎都有。
左小公子喜歡遊曆……
楚碧淵瞟他一眼,“你先去送拜帖,親自,跟他約個時間。”
“哎哎,為什麼要我去……還親自?”左謹之一萬個不願。
“你不去認認門行麼?樓三跟你一向不對,別再給我惹出點什麼事兒。”楚碧淵看著他,眼角眉梢滿是威脅。
“……我知道師兄你心火旺,不計較。”左謹之笑了笑,“我這就去。”
楚碧淵懶得理他,轉頭對於澤道,“我自己去素遷苑,你不用跟著了。”
臨興的氣候比燕平溫暖,但到底是在冬季,昭意居又沒有架子樓那般神奇,景色自然免不了幾分肅殺。
素遷苑裏種著叢叢翠竹,冬季裏萬物凋敝,原本繁茂的竹子也盡是蕭索枯黃之相。
“樓三公子久候了。”楚碧淵對靠在花架子上看書的人笑了笑,“許久不見。”
樓雁引放下書,溫和的眉眼舒展開,“碧淵什麼時候學的客氣了。”
楚碧淵勾唇,“雁引可是不放心?”
“雲夫人雲滿衣是我二哥的嶽母,更是雲家一代家主,雲修兒是我未過門的二嫂,再往上推,雲家和樓家的關係可不淺,我不該關心麼?”
“說的是。”楚碧淵頷首,細長的鳳目眯起來,蘊著千年風流,“說到底還是你們家事,但是雲家不僅僅是與你樓氏聯姻的雲家,更是聲名赫赫的虞中雲家,這件事既然是由謝景山莊出麵,主次還是要分清楚的。”
樓雁引從容點頭,“碧淵多慮了,這麼大的事,樓家不出麵怕是說不過去的。”這幾乎已經是在遞軟話了。
楚碧淵展眉,笑了笑。這一笑,當真是姿容絕世,漾出萬千風采,“那再好不過了。”
樓雁引不動聲色地移開眼睛,“我既來了,總不能空手回去。”
楚碧淵腦子裏自動浮現出前幾天相似的對話,以及……最後要到手的花開富貴。
“咳……那是自然,我謝景山莊既出麵,就一定會給樓家和雲家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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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苑的書房內。
楚碧淵掏了如岫夫人的信出來,打開來看,厚厚的幾張白紙。在心裏默默翻個白眼,不等謹之回來還真不行了。
這種書信,顯了影就隻能維持半盞茶的時間。楚碧淵自問實在不想自己一個人看了等左謹之回來再背給他聽或者默出來給他看。
索性端了杯茶,寫了張條兒綁在鴿子腿上,然後祈求這鴿子不要太怕冷,飛不到時鳴山上。
做完了這些,突然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了一下,這樓三……是不打算走了……
午膳過了左謹之才回來,一落座就對著自家師兄抱怨,“你說一個小小的捕頭他那門怎麼就那麼難進,比閨房都難進。”
楚碧淵疑惑地看他,“閨房很難進麼?”
“……”
“咳……”楚碧淵正色,“成了麼?”
左謹之白他一眼,“小爺出馬有什麼不成的,不就是官匪勾結麼……我翻牆進去的。”
“……”
“我說……”楚碧淵把信拿出來,滴了藥水上去,“時間,地點。”
“明天晨時,攜月樓。”
“嗯。來看。”楚碧淵移開手,墨藍色的字跡慢慢顯現出來。
雲家有著悠久而複雜的曆史,在前朝徽平熙帝時崛起。在雲滿衣祖父雲長珂管事時由虞州舉家遷至當年的泉陽,現今的國都臨興。雲家搬遷的時候正值新朝堇建立,百廢待興。
“師兄啊……雲長珂遷家的時候泉陽是徽朝舊都,當時新朝堇定都是在承安,老爺子為什麼要在新朝建立的時候往前朝廢都遷呢……他不會那麼先知知道泉陽會又一次成為國都而繁華起來罷。”左謹之把幾頁紙都翻了個遍,疑惑倒是越來越多。
“而且還特意寫了堇朝遷都這件事……如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還是隻是盡量詳細地給我們她認為可能有關聯的東西……”楚碧淵頭也不抬,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左謹之。
“你看,甚至有堇朝從建朝伊始到現在的大事表,昭誠帝四十五年,遷都泉陽改稱臨興,而四十四年剛發生了宮廷政變,皇帝的理由是宮闈殘亂,舊都不寧,所以遷都泉陽……又有人說是當朝後宮幹政,晉貴妃妖言迷惑,進言請皇帝遷都……”
“如姨是想說紅顏禍水麼?”在看到信中提及的晉貴妃後,左謹之不確定地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楚碧淵沉默,告誡自己正事要緊,“這個晉貴妃……背景怕是不簡單。”
“這上麵還說破月閣被一把火燒掉之前沒有什麼異常。”左謹之的手從紙上滑過,“出事前重金購買的一匹朝澗雲羅不見了。”
“像朝澗雲羅這種貴重物品在破月閣的賬冊清單上一定有記載,而破月閣的賬冊是在雲家大小姐雲修兒那裏的,爬藤架子查到破月閣在出事前不久向朝澗山訂購了一匹雲羅,但是在那本賬冊裏,雲羅不見了。”楚碧淵頓了頓,“有人盜了那匹雲羅,燒了破月閣,怕是有這個原因在裏頭,怕人查出來。”
“可是還是被查出來了。”左謹之挑眉。
“雲家出事,謝景山莊插手,我會找爬藤架子幫忙,這都是很順理成章的,那人知道會被我查出來。”楚碧淵沉吟,“但是他沒有辦法,他有一定要用朝澗雲羅的理由。”
楚碧淵敲敲桌子,“記下了麼?”
“嗯?”左謹之正在思索,被他嚇了一跳,“……記下了。”
楚碧淵抬手,把那幾張紙放在手裏一揉,紙張頃刻間變成了粉末,“你記得那天我們去架子樓,鳳姨處置了一個偷東西的奴才麼?”
“嗯?”左謹之想了想,確實是有這麼回事,“他不是死了麼,跟他有關係?”
“我事後去打聽了,他是因為架子樓裏的一件瓷器,被發現了,鳳姨下令亂棍打死的。”
“瓷器?”左謹之皺眉,“為什麼偏偏是瓷器?”
楚碧淵凝眉,“架子樓奇珍千千萬萬,你會放著珠寶玉石不要跑去偷一件笨重而不易帶出的瓷器?”
“……然後你去了崗子裏翻屍體……回來洗過手沒!?”……左謹之很聰明,隻是抓不住重點。
楚碧淵額角抽了抽,“我找到了這個。”手腕翻轉間,指間多了一片有燃燒痕跡的綢布。
“朝澗雲羅?!”左謹之一驚,“我一年也難得有一件憑什麼一個奴才會有這種珍品?”
“這顯然是一塊布條的一部分,他燒掉了重要的部分,留下這一小片……可能也是因為這是千金難求的珍品。”楚碧淵沉吟,“你猜他偷的那件瓷器現在在哪裏?”
“鳳姨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卻還是下令打死他……這算滅口罷。”
“我猜那瓷器被她毀了。”
左謹之挑眉,“我猜還在她那兒藏著。”
楚碧淵白他一眼,“架子樓的瓷器都是定做的,要特別燒製。這跟從外購買的珠玉不同,所以……這是傳遞信息的好渠道。”
左謹之與他對視一眼,眸中傳遞著相同的信息,“臨興官窯”。
“謹之……給你個任務。”楚碧淵輕輕一笑。
左謹之萬分警惕,“幹什麼?去官窯?”
楚碧淵搖搖頭,“這件事讓別人去,你去瞿州。”
“架子樓?”
“你不是說那件瓷器還在鳳姨那兒麼?給你一個證實自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