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他媽的希望知道，他把偷走的那些文件藏在哪兒了，一定是藏在那房子裏--瓦爾特是不會讓這些東西離他很遠的。可我們已經徹底地搜了三遍了，還是找不到，要是這些文件落在檢察官手裏---”
    起特此時又在用他那髒手帕擦臉了。“如果我們找不到，那就沒人能找到。我看沒什麼可擔心的，這兩個老傻瓜馬上就會迫不及待地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到那時，我們就能用低價把那所房子買下來，把它拆掉。”
    “西西，我想不如就在那兒把她們幹掉。”
    “別，別，千萬別那麼幹！那樣反倒會驚動警察，報紙和公眾就願意保護象她們那樣的老太婆，他們的宣傳會使每個人都眼淚汪汪地想起自己的老姑媽。”
    “不管怎麼說，今天晚上的驚嚇也許就能讓她們滾蛋。”哈利·加頓說，“我已經派蘇黎去再搜一遍那房子，如果她們碰見蘇黎，要不馬上下決心賣房子才怪呢。你想想，深更半夜，在一所黑咕隆咚發生過凶殺案的宅子裏，二位女士出其不意地撞見像蘇黎那樣的醜八怪，將會是什麼場麵。”
    在瓦爾特房子的外麵，阿裏和阿裏提著旅行包，沿著一條小路向那座孤零零的房子走去。隻見那所住宅遠離街道，坐落在稀稀落落的樹木中，還真有點令人毛骨悚然呢。
    “吱拉”一扇窗戶突然發出了刺耳的響聲。阿裏輕輕地叫了一聲。
    “阿裏，控製住你自己，咱們讀過的偵探小說中，幾乎每篇都描寫過窗戶的尖叫聲。這響聲能說明什麼呢？無非是讓人給它上點油。把鑰匙給我，咱們進去。”
    “這房子可真夠大的，實在是太黑了。”
    “亂彈琴！如果不開燈，任何一所房子都該是黑乎乎的。”阿裏說著接過鑰匙，把它插進一把看起來很新的鎖。厚厚的門被打開了，這次，門沒有發出響聲。她們進了房子，開了燈。
    “瓦爾特當然得從什麼地方弄到錢置辦這所房子，我以為這些錢不會是他自己攢下來的。”說著，她注意到妹妹已經站住了，好象在聽什麼。
    “阿裏，又怎麼了？”
    “有聲音。”阿裏害怕地悄聲說，“樓上有人。”
    “亂彈琴！你可別憑空想象--是有人在樓上！”阿裏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下來。“準是個小偷--知道這所房子空著，就在咱們到來之前，想趁機撈一把。”
    “咱們趕快走吧。”阿裏開始發抖了，“趕緊去叫警察，還是去旅館過夜吧。”
    “別當膽小鬼，阿裏。難道咱們不知道怎麼逮小偷嗎？小偷不過是個賊。跟我來，咱們給小偷先生上一課。”
    看到阿裏脫下鞋，阿裏也學著脫下了鞋。兩個人輕手輕腳地走上樓梯。從樓上一扇門裏傳來有人活動的聲音。阿裏看來胸有成竹，阿裏則是膽戰心驚。
    阿裏貓下腰透過鎖孔往裏看。屋裏，一個麵貌凶惡，滿臉傷疤的矮壯男人正在用拳頭敲打著牆壁。蘇黎·鐵克曾是一個重量級的拳擊手--隻是拳術平平。
    阿裏悄聲告訴阿裏，有人正在屋裏找尋什麼東西，必須把他引出來。
    “看了那麼多探案，咱們該知道怎麼對付他。那些書都一致認為：女人的皮鞋就是一種好武器。咱們的鞋後跟又硬又沉，就用它試試吧。我站在門這邊，你站在那邊，咱們都用右手握住一隻鞋。然後，我把另一隻往樓梯下邊扔。”
    蘇黎聽見了響聲，停了一下，繼續敲著牆。過了一會兒，那聲音又響了一次--這次是阿裏壯著膽，把她的一隻鞋也扔了下去--這回蘇黎可要看個究竟了。他打開門，把頭探到黑暗的樓道。
    就連蘇黎這樣的腦袋也經不住兩個鞋後跟的打擊，他完全失去了知覺。
    她們把蘇黎拖到屋裏，從臥室找出幾條領帶，把蘇黎的雙手按到頭上捆起來。拴在沙發腿上。把腳也捆起來，拴在桌子腿上。
    “現在能叫警察了吧？”
    “亂彈琴！你仔細看看這個小偷，他的穿戴有多講究，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偷。”（他當然不是一般的小偷，他是哈利·加頓先生的貼身保鏢。）
    阿裏仍然十分害怕，這真使阿裏失望。這麼多年了，她們一直在談論冒險，幻想冒險。事與願違，卻一直過著平淡無奇的日子。現在，麵臨著真正的冒險，阿裏卻一遍又一遍地說什麼去喊警察。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阿裏拿起聽筒，用愉快的口氣問道：“喂！”
    起特先生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喘不出氣來。他問她們是不是還好，周圍是不是挺安靜--甚至問她們是不是聽見了奇怪的聲音。站在他旁邊的哈利·加頓簡直不能相信，她們竟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不能相信，蘇黎會沒在那所房子裏。
    阿裏平靜地告訴他，房子真夠漂亮，擺設也挺高級，她們非常滿意。這裏平安無事，並謝謝他想得那麼周到。
    哈利·加頓先生跟起特先生莫名其妙地大眼瞪小眼。唯一的可能是蘇黎已經離開那裏走了。他們決定再等半小時後親自到那所房子去。
    莫名其妙的還有阿裏，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阿裏不把真相告訴起特先生，並讓他叫警察來，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偷帶走。
    “我可不想讓警察把他帶走，咱們是得問問他--問問他瓦爾特的死，問問他在找什麼--瓦爾特一定是藏起了什麼東西，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可是個真正的案子，正是我們多年來夢寐以求的。這回咱們可有機會親自來破案了，就像咱們從小說中看到的那些偵探一樣。”
    “可他們中沒有一個是女的呀。”阿裏指出。
    “亂彈琴！黑德加德·薇澤絲是個女人，她也是個中學教師。瑪波兒小姐也是個女人，她們能幹的咱們也能幹。眼下要幹的，先得搜查一下這所房子，也許還有人藏在裏邊。”
    這間屋子是書房，後麵是瓦爾特的臥室。家具都是高檔貨，地上鋪著中國地毯，書架上擺的都是偵探小說，桌子上放滿了文件，還擺著兩個鏡框。一個鏡框裏是位年輕的、穿浴衣的胖女人，照片上橫寫著“送給瓦爾特，愛你的皮切斯。”另一個鏡框裏是---
    “看哪！”阿裏說：“這是那張咱們倆跟瓦爾特的照片。25年前，瓦爾特高中畢業時照的。我一直耿耿於懷，對讓他從我的班上畢了業深感內疚。”
    “他也不會領你的情。”阿裏答道。她們看了一會兒照片中自己的肖像，和站在她們兩人中間，顯得那麼高大的瓦爾特。
    “我倒忘了，瓦爾特的兩隻眼離得那麼近，不過他的頭發倒滿好。那時候咱們也挺漂亮，咱們的身段要比那個蠢貨強多了。看起來瓦爾特跟她挺近乎。”
    “別說了阿裏！”這樣的談話，特別是屋子裏還有個陌生的男人，真使阿裏不安。“咱們還是想想，瓦爾特總該有些優點吧。這麼多年了，他還保存著咱們的照片，也沒忘記把房產留給咱們，似乎咱們對他不太公平。”
    “也許吧，”阿裏說，“每當幹了壞事以後，他總是向咱們討好。還是說現在的事吧，這間屋子已經被搜過了，躺在地下的這個醜家夥，翻遍了桌子，也掀起過地毯，咱們要讓他說出來，他在找什麼。”
    “阿裏，”阿裏若有所思地接著說，“假設，瓦爾特就是被這家夥殺死的，現在他又回到謀殺現場，想找什麼東西，可是找不到，按照書中的推理方法，他要找的是什麼呢？”
    “什麼？他殺的瓦爾特！那他就不隻是小偷而是個殺人犯！阿裏，咱們必須叫警察了。”
    “亂彈琴！難道你在探案中看到過，有哪個警察能破凶手案？沒有的事，盡管瓦爾特或是也是某種類型的賊，現在也該由我們為他伸張正義了。咱們要審問這家夥。”
    阿裏顫栗了：“你這一輩子連個蒼蠅都沒傷害過，現在怎麼能變得凶狠起來呢？”
    “1000多本偵探小說已經教會了咱們，怎麼樣去審問一個歹徒。阿裏，如果需要凶狠，咱們就得凶狠。”
    蘇黎·鐵克醒了過來，他問道：“什麼玩藝打了我？”
    “是我們打了你，年輕人。”阿裏告訴他：“是用我們的鞋後跟打的你，再把你的手腳捆起來，這樣你就不能逃掉了。”
    蘇黎發現她們是對的。他那鬥毆中毀了容的醜臉上不免露出敬意，仰頭看著她們。
    “你們是阿裏姐妹，”他說，“你們準是阿裏姐妹。”
    “你能認出我們，這就更加可疑。”阿裏看到捆著蘇黎的領帶足夠結實，也增加了勇氣。
    “我說，你們兩個趕緊把我放開。”蘇黎威脅道，“哈利會來找我的。”
    “阿裏，記錄在案：犯人供認，他是被一個叫哈利的人雇用的。”
    “當然啦，”阿裏在辦公桌上找到了紙、筆，並且記錄下來。
    “我沒有……什麼也沒有說過。”蘇黎嚷了起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十分簡單，”阿裏說道，“一句話中別用兩個否定詞。年輕人，是你殺了我們的侄兒瓦爾特--”
    “你們怎麼知道的？我的意思是，不是我，我沒幹過。你們瘋了嗎？”
    “啊哈，阿裏，記錄在案：犯人承認是他殺了瓦爾特，審訊大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