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情轉朱閣,誰若無眠 第二十六章 偶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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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我幫忙?”
霍堪憐一手拉著碧萱,一手正往前努力夠著,忽然聽見身後有人說話。她本是下意識的說了聲“不用”,後又覺這聲音很是陌生,不禁收手挺直背脊,而後順勢轉身。
入眼一張英挺俊俏的臉,劍眉斜飛入鬢,此刻正含笑看著她。
霍堪憐看了他一會兒,陽光暖暖灑在她臉上,鍍上了一層柔柔的橙色光輝。她眨了眨眼,眼光澄澈,裏麵的一絲疑惑一覽無餘。
“你是誰呀?怎麼會在這兒?”
那男子仍舊笑著,有些痞痞的意味,“公主猜呢。”
他方才聽那碧衣女子這麼稱呼她,便知了她身份,眼下心情正好,不禁想逗一逗霍堪憐。
霍堪憐歪著頭想了會兒,眼光瞥見他的衣著服飾有些不太一樣,又看見不遠處還站著幾人,其中一人衣著華麗,雖沒有向這邊看來,但她就覺得那人是在等著眼前這個男子。
又想起今日宮中忙碌所為何事,心思一轉,便也知了幾分,“你是鄔國使者?”
那男子揚唇一笑,“公主聰明。在下乃鄔國兵部尚書之子祁方,今日在此見到公主,實乃有幸。敢問,公主是五公主還是七公主?”
祁方這樣問,是在來之前曾了解過寧國皇宮的情況。從年紀上來看,眼前這個女孩子大概是元和帝最小的三個女兒之一,然六公主早夭素有聞之,便隻可能是五公主和七公主之一了。
聽祁方這樣問,霍堪憐眉目一彎,卻轉而道,“你方才說,要幫我摘一朵的。”說著,用手指了指身旁的蓮池。
祁方一笑,也不介意她的不告知,“公主不是不要麼?”
霍堪憐狡黠地笑,“剛才說不要,不等於現在不要呀。再說,有人幫忙幹嘛拒絕。”
“那公主要哪一支?還是這朵麼?”祁方朝滿池蓮花看去,朵朵相依,綠粉相間煞是好看,他手微一抬,也沒見什麼動作,但離的近的一朵便劇烈的晃了幾下。
那一朵,正是剛才霍堪憐努力想夠摘的。
哪知,她看到晃動的那朵蓮花,眼角隻輕輕一挑,搖頭道,“不要那朵。”說罷,遙遙指著池中心一朵開的最好的,“既是請你幫忙,那我便要那一朵。”
祁方看去,在蓮池中朵朵花簇間,有一支分外大的。深綠圓盾大葉,上是重重花瓣,白嫩底色,花瓣頂端粉/嫩嬌俏,又仿若有了那麼一絲富貴之氣。
“公主倒是挺會挑的。”言畢,祁方腳下一動,身子便淩空而起,極輕巧的掠了出去。腳尖踮過圓盤荷葉,幾下便至池水中心。但見他身體微躬,一袖拂過,再一旋身而回,穩穩落地之後將手伸至霍堪憐眼前,一朵粉/嫩重瓣蓮握於手上。
霍堪憐眼中綻放一抹欣喜,從祁方手中接了來,隨後對他一揚笑靨,“謝謝了。”然後又朝他身後一抬下巴,“他們可是等你很久了哦。”
一縷微風送來蓮花清香,祁方回頭看了眼,然後對霍堪憐笑道,“如此這般,那在下先走了。”
看著祁方修長挺拔的身影在視線中漸行漸遠,霍堪憐將蓮花舉到鼻前,清香在鼻間縈繞,她舒坦坦地呼了口氣,對一直在身後默不作聲的碧萱說,“萱姐姐,這花可生的好,就放在我房裏吧,看著都讓人高興呢。”
碧萱微笑應到,“碧萱知道了,回去就找個琉璃瓶放在公主看的見的地方,讓公主從早看到晚,從晚看到早。”
霍堪憐裝作略一沉吟,認真道,“此想法不錯,回去給你打賞。”
碧萱沒忍住,先笑了。
祁方踏著悠然的步子回到東方郴身邊,極為熟稔的拍了拍他的肩,“勞煩太子殿下久等了。”話雖這般說,但他的神情卻沒半絲歉疚,舉動上更無什麼尊貴之分。
東方郴也似是習慣,不怎麼介意,隻遙遙看著遠遠的兩個身影中那個身形較為嬌小的女子,眉目一動,問道,“可是寧國的公主?”
祁方小愣片刻,赫然笑道,“殿下莫不是有順風耳?這麼遠也能聽見。或者,難不成是用猜的?”
將目光收回,東方郴沒有作答,隻是用淡淡的語氣問他,“你可是,有什麼意思?”
“殿下,所有人都知道,這次選的可是你的太子妃哦。”
“到底是不是太子妃,你心裏清楚。”
祁方卻是一點頭,笑答,“是的,我知道。真不懂他們都是怎麼想的。”
“那你如何覺得?”
“我覺得?恩,我沒意思,不過那公主,倒是有幾分趣味。”
東方郴側首看見祁方眼中流露的光亮,心底漸漸有了盤算。
晚上,清苑殿歌舞升平,遠遠的就可聽見器樂聲聲,好不熱鬧。
霍堪憐老老實實的呆在華音閣裏,早早便將下人打發了出去。屋內燈光全部滅去,然後借著漏進來的月光,跳坐在寬寬的窗欞上,晃著雙腳,一邊吃著瓜果,一邊看著外麵天幕上的璀璨繁星。
一陣風過,在冒著熱氣的盛夏夜晚,帶了點微冷的寒意。
霍堪憐將手裏盤盞往旁一擱,回頭驚喜道,“司洛!”
屋內角落裏慢慢浮現一個白色幻影,而後漸漸成為一個男子的身形。一抬首,清逸麵容在暗色裏仿佛籠上一層薄薄微光,倒不像是鬼魂,更像仙人。
霍堪憐跳下窗欞,幾步跑到他麵前,仰頭看他,“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司洛笑的溫雅,“今晚宮中到處燈火通明,不太容易走動。”
“哎呀,”霍堪憐小叫一聲,“我隻想著不方便去找你,忘了他們會點上整個花苑和長廊的燈,你更不容易出來了。”
今晚因宮內設宴招待鄔國使者,霍堪憐作為公主,不太方便在宮中四處走動,故而早早同司洛說了。反正以他的身份,在任何地方出沒都比較容易,再者,也隻有她可以看見司洛,所以,讓其晚上到華音閣,也算是比較方便的。
“無礙,隻是來晚了些。”司洛仍是笑著,眼眸裏卻忽然多了些什麼,“堪憐曾說,今晚是為鄔國使者辦宴?”
“恩,鄔國太東方郴子以及兵部尚書之子祁方。據說,他們是同我們聯姻,就不知道哪個姐妹要遠嫁了過去。”霍堪憐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現在,對那個要和親的姐妹反而多了分同情。
鄔國,東方氏。
司洛的眼睛半眯起來,銳光自眸中一閃即逝,再看去,又是一片湛湛清水。
“堪憐不擔心自己麼?”
“我?不會啦。上麵還有四公主呢,她不出嫁,該是輪不到我的。”霍堪憐笑的天真,回答的也極為爽快。
就算選到自己,三哥哥也會攔下的。
她在心裏暗自思索肯定了半會,而後又問向司洛,“父皇近日身體愈發不如一日了,他雖沒有給過我太多關懷,但至少也未曾限製過我。司洛你也說過那些話,所以……”
霍堪憐不知怎麼說,但司洛心思通透,已明白幾分,“堪憐是想為你父皇做些什麼麼?”
“對對,”她點點頭,“再過幾日就是父皇的生辰了,你說,我該父皇準備什麼禮物呢?比較特別,又有意義,最好是別人都沒有的。”
司洛的目光柔柔掃過她的麵頰,她的眼裏水光蕩漾,亮亮的,仿佛映著窗外皎月。她看著自己,用如此真誠而信任的眼神,震的司洛胸腔裏麵心髒的位置仿若有了一聲跳動。
四周寂靜,司洛忽的錯開眼,偏了頭沉吟片刻,“若是要特別,倒有一樣。”
“什麼?”
“便是你所練的那支瓔珞舞。當今世上,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