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之死 第三章 冰雪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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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莉離開後,我脫下外套,坐在床上環視著這個狹小而溫暖的房間——房間裏沒有任何裝飾,但卻幹淨整潔;石質家具簡陋粗糙,但卻結實實用。看到石桌上的魚幹後,我突然感到非常饑餓,便吃了起來。竟然是祖父的味道!記得小時候,祖父也曾醃製魚幹給我吃,一樣的味道。沒想到祖父雖然已經不在人世了,但他的影子還留在這座他最愛的島嶼上。
吃過魚幹,我躺在床上,正想小睡一會兒,卻突然感到肩部和腿部傳來隱隱的痛感——一定是直升機墜毀時受了傷,剛剛太過興奮,所以沒有感覺到;現在心情平靜了下來,痛感便明晰起來了。我查看了一下傷勢,發現並不嚴重,隻是有些淤血,便沒有在意。我想我確實太幸運了,不僅輕易來到了這座我夢想中的島嶼,甚至連直升機失事後也隻受了一點輕傷——或許是祖父和父母的在天之靈在保佑著我吧?
正在這時,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我打開門,看到了塞莉以及站在她身後的一位大約二十歲左右的絕美的女子。我想她應該就是族長了。她的黑發被盤起,頭上帶著魚骨和金銀裝飾。她的瞳孔跟我一樣都是藍色的,膚色很白。
“您好,尊敬的女士,請進。”我說。
“你好,阿賽斯小姐。”她禮貌地微笑著說:“我是族長,我叫伊婭特。”
“非常高興見到您。”我說著請她坐下,感激地說:“我非常感激你的族人救了我。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助你們的地方,請不要客氣。”
“我聽說了你和亨特的關係,”伊婭特笑著說:“能夠救你是我們的榮幸。亨特過得還好嗎?”
想到塞莉的請求,我說:“他很好,現在正在到處旅行。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把旅行當成自己的生命。”
“這就好,我們都很感激他,也很想念他。”她說著,露出了一副想念的神情。雖然我知道,在有記憶之前,她應該從沒有見過他。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不善於跟這種類似政治人物的人說話,我不明白他們真正的想法。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她問。
“我想先回去查看一下我的直升機,再把備用物資取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幫助,修理我的直升機。”
“我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伊婭特熱情地說:“在這之前,你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對了,如果你對我們的地下城感興趣,可以讓塞莉帶你到處走走;如果想出去,可以讓阿盧和桑斯陪你——他們都是很好的獵手,這樣就不用擔心遇到猛獸了。”
我正有此打算,聽她這樣說,我立刻感激地說:“非常感謝你,伊婭特族長。”
伊婭特優雅地對我微笑了一下,然後邀請我和她一起用餐。我接受了,跟著她穿過神殿,穿行於地下城錯綜複雜的道路網中,最後來到了她的房間。族長的房間並不比塞莉讓我暫住的房間大多少,家具也差不多,隻是多了些奇怪的玉石裝飾。我和伊婭特對坐在桌邊,房間裏隻有我們兩人。食物是魚和肉幹,還有他們特釀的酒。
“亨特也做過這樣的魚和肉幹。”我一邊吃一邊懷念地說。
“如果亨特和你一起來就好了。”伊婭特期待地說。
我微微一笑,開始懷念祖父了。
“你很喜歡亨特吧?”她說。
我點了點頭,說:“我很喜歡他,也很崇拜他。我小的時候,很喜歡聽他講他的冒險故事。在我看來,他的足跡已經遍及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了。我因為有這樣的一個祖父而自豪。”
她羨慕地看著我,說:“在你看來,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我想了一下,說:“慈祥、和藹、幽默、健談、富有冒險精神……”
她微微笑著,說:“你真的很喜歡他呢。”
我笑了,本想問她祖父在這座島上的事跡,但想到那時她還很小,便沒有問。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阿賽斯小姐,你們生活的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嗯——要更溫暖。很多地方從不下雪,人們也不用穿這麼厚的裘皮衣服。有樹木花草,還有各種各樣的動物。我們並不生活在地下,相反我們在地上建造很高很高的樓房,生活在裏麵。”我說。
“一定比生活在這種嚴寒的地方更幸福吧?”她說著,再次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不,當然不是。”我立刻否定說:“正因為我們並不幸福,才會想要尋找其他的生活空間、生活方式。亨特和我都更喜歡生活在這座島嶼上。”
“島嶼?我們這裏不是島嶼!”聽到我的話,她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了,表情嚴肅地對我說:“隻要翻過了北麵的雪山,就會看到一望無際的綠色平原,那裏不就是你們生活的世界嗎?”
沒想到他們的地理知識如此匱乏,我搖了搖頭說:“不,不是這樣的。雖然我自己並沒有確定過,但是亨特告訴我,你們生活的地方確實是一座島嶼。而且,從這裏再往北,隻會更加冰冷。我是從南方來的,越往北越冷,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我沒有對她講赤道和北極,因為對於一個沒有任何地理知識的人而言,這些過於複雜了。
“啊——”聽到我的話,她驚訝地站了起來,臉色更加慘白了。我可以看到她眼中努力壓抑的淚水。好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再次坐了下來。
我不解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情緒很快平靜了下來,然後不無憂傷地說:“我們這個種族世世代代流傳著一個傳說,傳說隻要翻過了北麵的雪山,就能到達溫暖的世界。自古以來,不斷有勇士去攀越那座雪山,但是都沒有再回來……”
聽了她的話,我悲傷地看著她,同情地說:“不要再向北探索了,南麵才是正確的方向。但是,那個溫暖的世界並不美好,每天都有很多人因為紛爭或饑餓而死去。”
她看著我,微微歎息。
之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但是不知為什麼,自從聽說我來自南方後,她的臉色一直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