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牛的突破。
    ——————————————————————————————
    世界很大，許多人終其一生所生活的地方，不過是大千世界裏一個最不起眼的小角落。一間破舊的店鋪可能藏著暗道，遊人如織的風景勝地也許折疊著另一個空間，隨手拂過的花兒或是旁人放置的耳目。
    推開一扇門，就是另一方天地。
    君滄溟原本好好的站在門外，卻耐不住門裏有人找死，硬生生把他給拽了進去。
    +++
    鬧市區，三十米深的地下。
    空間法術反複折疊，構建起一個令人歎為觀止的正三角形建築，尖頂破土而出，暴露在凡世渾濁的空氣裏，肉眼不可見的靈氣在尖頂之上扭曲成巍峨山脈，三峰直入雲霄，竟是一道輻射方圓千裏的聚靈符文。這是五十年裏靈修者聯盟在世俗界最深入的據點之一，也是中土亞洲最大的靈修者聚集區，往日不相往來的靈修者們在這裏彙集交流，熱鬧非凡，然而在最底層卻是一片靜寂。這位於正三角形建築底層的最廣闊的空間，舉目四望依稀可見空間扭曲的虛化痕跡，地麵上覆蓋著平整溫潤的白石，晦澀精妙的符文纏繞著形成一個巨型符文列陣，中心處一團白色光球浮在半空，源源不斷地為符文陣供應力量。
    代表符文陣啟動的微弱白芒偶爾閃現，與光球交織成耀眼的白光，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人沐著光芒而出，踩著或匆忙或隨意的步伐離去。有個穿著襯衣長褲的青年叼著一支符文點金筆，慢吞吞地走在陣圖上，腳下踩著的長靴散發著與符文陣一致的白色光暈。這青年一邊觀察法陣運行狀態，一邊嘴裏嘟嘟囔囔估算晶石能量消耗情況。
    傳送在靈修界是一種高級技術，尤其是大型穩定的傳送法陣，高達一百六十九個符文的疊加讓它很難達到絕對穩定，需要不時地檢查修理，因此也隻有靈修者聯盟這類財大氣粗又兵強馬壯的勢力才有設立傳送據點的能力。自從近幾十年來聯盟據點遍布世界各地，孤立割裂的靈修界逐漸再次走向聯合，雖不及三百年前盛世之景，卻也不複百多年來的頹唐之勢。
    這時，符文列陣的西北角閃現出一輪白光，刹那間一個孤零零的人影出現在其上。檢查著符文陣情況的青年注意到白光的方位，有些詫異地抬起頭——西北角，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可是整個符文列陣中傳送距離最長的一個分支。別以為傳送是件安全便捷的事，就和過山車五千萬分之一的出事幾率一樣，傳送也有失敗幾率，一旦空間折疊失誤，人很可能迷失在空間洪流裏永遠找不到出路。理論上說，單次傳送距離越長失敗幾率越大，因此雖然從技術上來說再長的傳送距離也隻需要一道符文，可這個失敗幾率嘛……就隻能嗬嗬了。所以，像靈修者聯盟裏的超遠距離傳送陣……這玩意純屬擺設，一年到頭也不見得有人敢用。
    哪個瘋子竟然玩這個……青年心下道，視線落在那人身上，這一看，眉頭卻打成死結。隻見那人身穿一件款式普通的連帽長風衣，沒有係上扣子，可以清楚看見裏麵是一件充滿靈修界風格的銀絲白袍。
    現今的靈修界早就與時俱進了，既不像靈修盛世時毫無秩序地與世俗界交流，也不像頹唐之時那般斷絕與世俗界的聯係，靈修者聯盟的出現給自由散漫了數百年的靈修界注入一種叫規則的東西。像‘某個靈修者出師下山，一身白袍禦劍而來’這種嚴重影響世俗界穩定的事情，在現在可是會被處以兩界雙重刑罰的，比方說，在世俗界留下‘精神病’‘坐牢’的案底，又被靈修界押回去考‘入世四級證書’。就拿衣著來說，無論這個靈修者在靈修界是什麼地位，一旦入世就得穿上普通衣服，什麼白袍黑袍青袍統統不可以。
    又是一個新人，青年想，又要麻煩了。
    當今世上靈修者人數不算多，但比起純粹依賴血脈傳承的族類還是興旺得多，這人一多管理起來就麻煩，雖說比起百多年前家族林立彼此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麵，近年宗派、聯盟、小團體興起，靈修者們逐漸散布分居在世界各地，而且自從五十年前幻生第一次將靈修者聯盟擴展到世俗界後，形成了全新的現代化靈修界雛形。但是，幾百年避世隱居的理念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直到現在仍有大批靈修家族拒絕加入靈修者聯盟，這也造成管理上的許多麻煩。
    比如，大量的土包子。固守避世隱居理念的多半是家族長輩，而小輩們往往向往外界，他們不願意一輩子被束縛著，因此經常私自入世，偏偏這些小家夥們大多極少接觸外界，鬧事惹事一年到頭總有那麼幾十起。
    “這位修士先生……”青年雖然頭痛，但今天輪到他當值底層，職責所在不容敷衍，他走上前，有禮地說，“請離開傳送範圍，不要阻礙通道，您的衣著不符合聯盟有關規章，請立刻更換。”
    “抱歉。”白袍人聲音帶著難掩的疲憊，慢慢地走出符文陣，這時，一聲清脆急促的滴滴聲響起，隨之響起的是機械女音。
    “出現未知精神波動，常規精神波紋記錄庫無契合記錄，是否要手工調試？”
    “否。”青年毫不意外，靈修者聯盟的精神波紋記錄庫是全靈修界最全的，但那些隱居避世的家夥連聯盟都不進，怎麼會願意提供精神波紋呢？他無奈地否掉一連串選項，道，“修士先生，您是第一次進入靈修界嗎？請隨我去注冊身份。”
    “不，我十四年前就已經登記注冊了。”
    “啊……”青年吃了一驚，隨即有點懷疑，靈修者聯盟的身份數據庫這麼多年來雖出過故障，但丟失修士身份信息的事情從未發生過，“您的身份記錄可能丟失，我立刻上報，請您隨我……”
    “不用，我的身份記錄沒有丟失，隻是不在常規記錄庫，不過現在應該已經被解鎖。”白袍人淡淡地說，“抱歉，我趕路太快，消息大概還沒有傳過來。”
    “滴滴滴滴——！”機械女音再次響起，“常規精神波紋記錄庫已搜索到契合記錄。修士先生，傳送所需貢獻點已扣除，祝您旅途平安。”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白袍人道，“衣服我會立刻更換。”
    “可以，修士先生，耽誤您的時間我感到非常抱歉。”
    等白袍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好奇心爆棚的青年看了看值守台，終是壓下利用自身權限查看修士身份的想法。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望月落非】這個身份得到解鎖，無數個靈修界隱秘關卡對他開放，時隔十四年，幻生望月嫡血再一次踏上凡世之土。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某處，一襲銀絲白袍的青年抽出深陷在一頭獸類魔物脖頸處的長劍，淡茵色的眸子仿佛冰雪般剔透森冷，左手處緊握著一枚傳訊符。
    “阿非……”他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命數是不可逆的，族長，您為何……”
    似乎有稚嫩的女童嗓音在耳邊響起。
    “喂，聽說你是我們望月一脈執劍長老的兒子，你叫什麼名字？”
    “問別人名字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把自己的名字先報上來嗎，望月嫡係的禮數未免太令人失望。”
    “臭小子！”
    然後，又轉為女子虛弱而悲傷的聲音。
    “那是我的孩子，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
    “我，幻生望月嫡係第三十六代長女涵煙，自毀靈骨、自絕一身修為，從今往後，生不回族地，死不葬聖山！”
    +++
    靈修者聯盟，執法部。
    這裏是靈修者談之色變的龍潭虎穴，無論是亡魂穀臭名昭著的黑巫師，還是散修中聲名赫赫的獨行客，或是傳承百多年的靈修世家，都對這個地方保持著一份敬畏之情，因為它背後站著幻生。靈修界並不平靜，海外祁山封印裂縫下的幽冥之地、滿手血腥的邪道靈修者、蟄伏一方的魔物巨頭……這三百年來，幻生每每奮戰在最危險的第一線，無數精英子弟倒在血泊中，又有另一批接下重擔，它是靈修界當之無愧的正道魁首。
    正道魁首。
    君滄溟在心裏默念這個評價，放下手中的宗卷，將脊背完全貼在身後冰冷的石壁上，他右手邊堆放著一大摞新舊不一的卷軸書冊，左手手腕則戴著一根纖細精美的青綠色鏈子，鏈子的另一頭與石壁相連，將他鎖在這有限的空間裏。距離他被關進這間囚房、鎖上這根鏈子已經超過八個小時了，期間他一直保持不說話不反抗的非暴力很合作姿態，但負責押送他的靈修者顯然一直保持極度戒備，如果他對當年選修的《精神密碼之情感解讀分析》記憶無誤，對方的這種情感叫緊張，或者更深一點……恐懼？
    君滄溟覺得他這趟來的對極了，很有意思，在他——包括他和正主本人——都完全沒有踏進靈修界的情況下，靈修者對他的態度是……戒備和恐懼？在排除掉他奪舍的因素後，隻剩下一種可能，正主不簡單，再排除掉因為正主個人實力的因素，得出結論——正主的身份可能很微妙。
    糟糕，又惹到麻煩了。君滄溟在心裏無奈地說，臉上的表情卻截然相反，帶著點兒興奮。在沉默了八個小時後，他決定來一點試探。
    抬眼望去，四周是一片虛無的漆黑，邊緣有著空間折疊法術特有的扭曲虛化痕跡，這一手空間法術堪稱精妙，雖然遠及不上自成一方世界，但構建出來的小空間非常穩定，是囚禁犯人的好地方。但是對他來說，仍然太過粗淺了。
    伊溟寒身為域主弟子，從他提出學習空間法術，整個極西三域的資源就向他傾倒。在別人剛開始死背空間基礎原理時他已經熟記空間核心法則，當別人鑽研空間折疊術時他早就玩得一手定位傳送，跟他比手法技巧，那是找虐。君滄溟抬起沒有被鎖住的右手，漫不經心的在空中一劃，精神力如指臂使，在層層折疊的空間中撕開恰到好處的一條縫隙，外界冰冷的空氣頓時湧進這個封閉死寂的小空間，拂在他臉上。
    寒冷，肅穆，靜謐如死。
    交錯縱橫的長廊，螢火符文仿佛精細的花紋般纏繞在邊角，將四周照得纖毫畢現，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個穿著襯衣長褲、臉上還有些青腫的青年架著一個渾身僵直的男人，竟是奉命去東方醫院捉拿他的兩個人和……顧東行？君滄溟訝異地挑起眉，視線卻不由得落在為首的那個黑袍人身上。
    長袍是靈修界裏非常大眾的穿著，就如同世俗界的襯衣一樣，款式大多是束帶或斜扣，雅致一些的鎖銀絲繡暗花，都沒什麼出奇的，但這個男人的衣袍背後繡著深色暗紋隱隱是三峰入雲圖案，剛剛翻閱了一些靈修界書籍的君滄溟知道——那是靈修者聯盟的徽章，也是幻生族地的縮影，即使在靈修者聯盟也不是隨便什麼成員都能往身上弄的。
    黑袍人停下腳步，位置剛好是君滄溟這間牢房的對麵，隻見他右手在空中變換了幾個手勢，那一片虛無便扭曲著露出一道可容人通過的入口，他示意兩個青年將顧東行放進去，又抽出一支奇異的鐵筆，像是在記錄什麼。而被隨意扔在地上的顧東行睜著一雙怨毒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麵前三人，要不是渾身無法動彈，他說不準就撲上去撕咬他們。
    “十九年了，血魔終於伏誅，天下又除一害，這是天大的喜事啊。”一個青年輕聲對身側的同伴道，“不知道會如何作審？”
    “難說。”另一個青年道，“幻生十戒，他獨一人就犯了其三，按理說一條命已經進了閻王殿，偏生又查出涉及三十年前陸家橋百人屠事件，嘖，也不知道部裏會怎麼判。”
    “可是我聽說……”前麵說話的青年吸了口氣，神神秘秘道，“我聽說幻生那邊來人了，逐日長老並兩位客座，好大的陣容！”
    “這個我也聽說了，不過我不認為他們是為了血魔來的。”青年接話道，“幻生是什麼樣的存在？每年緝拿的邪道靈修者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什麼時候見過幻生出麵？這分明是為了那個君……”
    “聒噪。”
    突如其來的冷漠男聲打斷了他的話，兩位執法者青年悚然一驚，齊齊看向黑袍人，後者轉過身，冰冷的視線似乎穿透兜帽落在二人身上。
    “既然身為執法者，就要有執法者的自覺。”黑袍人冷冷地說。
    “守夜者大人……”青年訥訥不成聲，他的同伴反應較快，立刻接口道，“我等受教。”
    黑袍人似乎發出一聲冷哼，與二人擦肩而過，消失在彎彎曲曲的長廊裏。被留下的兩個青年這才鬆了口氣，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都是驚愕。
    守夜者，與其說是一個職位，不如說是一種稱號。與多如牛毛的聯盟執法者相比，守夜者是靈修者聯盟核心存在，據說每一個都至少有皇級的修為，他們隱藏在夜色中處理著最不為人所知的秘密，維護夜的寧靜。也許正是因為常年遠離陽光與人群，守夜者們大多孤僻傲慢，不願與人往來，哪怕共事的同伴們也不例外，要他們主動與人交談——難如登天！
    “看來這次這件事……”
    “噓——！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你我能隨意評論的了。”青年驚疑道，“莫非當年那個流言是真的？君家……當真與幻生有姻親之密？”
    姻親？
    幻生與……君家？靈修界正道魁首與世俗界頂尖家族？
    君滄溟的心跳猛然加快了，很多碎片信息一個個自腦海中掠過，試圖組合成一個框架。他忽然記起自己並不是第一次聽聞君家與靈修界有牽扯，早在他剛剛來到這個位麵時……那個神秘的女符文師、還有她背後試圖竊取君家機密的……月盟！
    真相是什麼？
    ——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魔物，你逃不了的！
    東方醫院樹叢裏，那個麵容冷厲的靈修者森冷的話語在心頭滑過，對了，他稱呼他……魔物？是身份暴露了？別開玩笑，鎖陰陽之法何等精妙，就算是光明陣營所屬，隻要不是審判者那等頂尖光明血脈，也不要妄想一眼洞穿他血統奧秘！君滄溟揉著額角，終究想不明白這來龍去脈，他本就是為了破密才甘願束手被俘（提示，這裏說君滄溟是為了了解內情才自願被俘，與上文相接，請注意。），可誰知迷局一個接著一個登場，讓他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下手。他閉了閉眼睛，抬手在對麵牢房的空間上又撕了一道口子，打量起這個昔日刃部巨頭，如今靈修界聲名狼藉的血魔顧東行。
    顧東行如今的模樣很糟糕，君滄溟尚能保持一定自由，甚至還有書籍解悶，而顧東行……青綠色的鎖鏈幾乎遍布他全身，臉色青白，顯然中了至少三種禁製。君滄溟摸了摸自己左手上同種材料所製的青綠色細鏈，暗暗皺眉，實際上……他身上的禁製遠比顧東行高。這條手鏈一般的枷鎖與他心脈相連，牢固程度不是顧東行身上束縛行動的鎖鏈可比的，還有這間牢房的材料，禁武岩嗎，真是大手筆，隻是這能夠吸納靈力、令宗級之下的靈修者幾乎淪為廢人的珍貴礦石，用在他一個毫無靈力的人身上不可惜嗎？若是針對精神力者，六棱水晶鏡才是上佳選擇。
    這樣嚴密卻也鬆懈的禁錮，真的很讓人好奇呢。如果說以“血魔”顧東行的赫赫凶名，在牢房堅固程度上也遠遜色於他，那麼他在靈修者聯盟眼裏究竟是怎樣的存在？還有這完全是針對強大靈修者的禁武岩，他們究竟認為……他是什麼，又在防備什麼？
    真有趣。
    君滄溟以手覆麵，雙肩顫抖，笑得眉眼彎彎，那雙漂亮的深藍眼瞳裏跳動著嗜血的火焰——這種踩進重重迷局、周身殺機遍布、動輒生死一線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好得令人熱血沸騰！
    一股熱流自心尖迸發，流遍四肢百骸，來自骨血的另一種力量悄然蘇醒，不同於魔性的爆裂誘惑，它用溫柔的聲音呼喚他，呼喚他……伸出手再一次握住它！
    那是——天生靈氣躁動！
    君滄溟盤膝而坐，不驚不喜。
    所謂靈修天賦，不外乎三點，天生靈氣、精神力和體質，其中天生靈氣是靈修者的根本，在修煉道路上幾乎是起決定作用的。一般靈修家族有天賦的後輩都會在五歲左右開始靈力啟蒙，將散布在血脈中的天生靈氣歸入丹田，祛除體內雜質，啟蒙期不計入等級，而且持續時間非常漫長，資質一般點的孩子甚至需要十年才能完成。因此在靈修界，啟蒙期的長短也是衡量靈修者成就的重要因素。但靈力啟蒙期到底要怎麼才算完成呢？隻看一點——丹田氣旋。一旦凝出氣旋，靈修者就真正是靈修者，掌握五行之力，遊走陰陽之間，從此姓名刊入靈修者聯盟宗卷，與凡塵一刀兩斷，哪怕親如父母同胞也不能無拘無束地往來——這不能說不殘忍，但一旦踏進靈修大道，本身就與俗世眾生隔了一條深深的鴻溝，太緊的牽扯隻會引來數不清的麻煩。
    君滄溟闔眼，雙手各掐一個奇異指訣，血液中隱藏的天生靈氣活躍起來，順著經脈奔流，盤旋在丹田附近，丹田是靈修者的力量核心，就如同魔心是魔類的本源一樣，一旦他將靈氣歸入丹田，就代表啟蒙期完成！
    旁人十年苦功，君滄溟卻不同，他走的是一條極為艱險的左道之路，望月寒心訣不是一門正統靈修法訣，甚至連功法都算不上，它集體術、靈修、精神於一體，三者相輔相成。就那體術一門來說，修煉者在人體靈氣最活躍的幼年時期不吸納天地靈氣，反而洗刷經脈以求百脈俱通、身無雜質，在最初階段就得到高階靈修者夢寐以求的潔淨之軀，寒心決的修煉者不經過靈力啟蒙，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百脈俱通的潔淨之軀，凝出氣旋不過彈指間。這輩子君滄溟的確沒有洗刷經脈，但不要忘記，正主是天生的經脈全通，這種體質在大聯邦又稱幽絡天通，配合上魔類血統，當真強悍得令人發指。
    垂首、斂目、平心，君滄溟操縱著周身靈氣衝破丹田，靈氣躁動四竄，卻始終逃不開，尖嘯著被歸入丹田，轉化成一縷縷精純靈力不住旋轉。
    但是，不夠。
    他是那麼記仇的一個人嗬，這無緣無故遭緝、陰毒鎖鏈束縛心脈、牢房幽閉日日不見陽光之辱——卻叫他如何來還呢？
    “哈哈哈……”君滄溟驀地睜開雙眼，放聲大笑，隨著他清朗快意的笑聲，這間奢侈的由禁武岩鋪設的牢房竟開始湧入靈氣，靈氣越來越多，彙集成一道靈氣漩渦。他又隨意一指，四周所設的空間折疊術寸寸崩塌，這禁錮一除，靈氣更如浪潮般狂湧而來。靈氣不是靈力，是靈修者日常修煉所需，除了底層囚牢，靈修者聯盟根本沒有設置隔絕靈氣的符文陣，這道靈氣漩渦暴漲之下，竟直撥而上……與三角建築上方的三峰入雲虛影互相呼應起來！
    靈修者聯盟據點無數，但總體格局是五洲東南西北中，中土亞洲最大的聯盟據點‘東華’、這個巨大的三角建築上方的三峰入雲虛影，來自幻生族地聖山‘一塔兩閣三峰四殿’中婆娑、日照、承淵三峰，是聯盟的標誌，也是一個令人歎為觀止的聚靈符文列陣！正是因為這道符文，如此多的靈修者才能在世俗間長留而不至於修為停滯，正是因為這道符文，東華才能成為整個亞洲最大的靈修者聚集地！
    竟然……有人敢動這道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