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石涇街30號是老城區裏一處不顯眼的民房，雖說登記的隻有五層，但這些年房東自己在上麵又加蓋了兩層，還把臨街的道路也圍起一半搭了幾間平房。
    從每層樓外麵掛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可以看出來，這是一處宿舍或者是廉租房，一樓院子裏的老大爺看見穆江岐他們開著警車過來，披著軍大衣出了鐵皮小屋，隔著老遠問他們來幹什麼。
    庫山市警局的同事先開了口，“你們這裏是？”
    “租房子的。”
    “可以看您的證件嗎。”
    “證件，沒帶出來，我是當地人。”
    “數光耀你認識嗎？”
    “數光耀？不認識不認識，我們這裏住的人那麼多，誰能挨個叫出來名字，你們什麼事嘛。”
    穆江岐他們沒在聯網上查到數光耀的手機號碼，這個77歲的老人除了名字之外在網上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這座房子的屋主在哪？”
    “屋主？我給你找中介，我是他們雇來看房子的，我給你喊人去。”
    不到二十分鍾，一個年輕小夥子騎著電瓶車停在了不遠處的巷子口，他急衝衝跑過來說，“您好，我是愛信地產的小王，你們要，要找著房子的房主？”
    “你帶了資料過來？”
    小王把夾在腋下的幾張紙遞了過去，是這處房子的房產證和委托租賃協議。
    房產證上登記的房屋所有人是數光耀，但與中介公司簽約的人是一名叫龐紹遠的中年男人，小王急忙解釋說，龐紹遠是數光耀的女婿，老人家年紀大了，跟著孩子出國享福去了。
    “能聯係上人不？”
    “能的能的，我們房租都是打到數光耀名下的卡上，他女婿隻是幫他簽個協議。”
    電話響了半分鍾都沒人接通，小王隻得尷尬地說，也許是時差吧，對方可能還沒起來。
    “他把整棟房子給你們出租？”
    小王急忙回答說，“是啊，他們一家都出國了，從2010年開始一直在我們這簽著長期協議。”
    “2010年之前這裏是做什麼的？”
    “數光耀之前在附近有個小工廠製作蜂窩煤，當時這棟樓就是給廠裏工人準備的宿舍，後來廠子拆了，他們自己往外租過一陣子，我們拿到手裏就是這樣的！”
    “我們不管你違建的事，想辦法聯係到數光耀。”
    “他是犯了事嗎？”
    穆江岐哼了一下，“我們有急事找他。”
    “噢噢噢，等等啊，我再打個電話，你們要上去看看嘛？”
    又打了三四通電話，小王才和龐紹遠聯係上，電話裏的人帶著睡意，明顯是尚在睡夢中。
    “喂，龐紹遠嗎，我是庫山市公安局的，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們一下，你的老丈人數光耀在你身邊嗎。”
    電話那邊的呼吸聲短暫地停滯了一下才開口，“數光耀已經離世了，去年在澳洲走的，我們一直想帶老人回去安葬，但沒有國內的死亡證明無法過海關，這事我老婆和你們反應過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