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和泰被帶進審訊室裏，那天村支書對他的恐嚇有了效果，他問章玉樹需不需要在自己身上掛個竊聽器，但被穆江岐笑著拒絕了。
    他和章玉樹在隔壁房間透過玻璃看向審訊室裏的朱和泰，他正試著把關旭從審訊用的椅子上扶起來。
    關旭一開口就讓玻璃後麵的章玉樹和穆江岐震驚不已，他的思維和邏輯非常清晰明確，首先說自己隔一天會去羅芫華家裏幫她屋後的菜地澆水。
    因為羅芫華怕村裏其他人說閑話，命令關旭必須在天不亮的時候就離開，所以他隻能半夜過來幹活，而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朱和泰曾隨口說過，讓他有空的時候幫羅芫華的菜地澆個水。
    隻不過案發當天他到村口的時候就被一個人撞了一下，本以為對方會打罵他，但那個人比他還著急，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之後他去到羅芫華家裏看見房門大敞著就掃了一眼，他看到羅芫華躺在血泊裏往上伸著手，剛放下膠鞋想過去拉她起來，但還沒等自己的手伸過去，羅芫華的手就垂了下來。
    然後他穿著染血的膠鞋照例去澆了菜地，接著在天亮前回了家。
    根據關旭的口供，他在村口遇見了殺害羅芫華的凶手，穆江岐想讓朱和泰進一步詢問關旭還記不記得對方的樣貌時，他想了一會說，好像是羅芫華的大兒子。
    羅芫華的大兒子！羅芫華沒有兒子啊，穆江岐和章玉樹麵麵相覷，可很快就明白過來，關旭指的是羅芫華的大女婿。
    可僅靠關旭的證詞不足以為裴建樹定罪，先不說關旭是大家公認的”精神病”，況且夜黑風高得太容易看走眼。
    “但他的不在場證明，淩晨五點他在……”
    章玉樹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如果說黑夜裏關旭看不清撞他的人到底是誰，那之前素未謀麵的買家也無法確定來的人一定是裴建樹本人。
    “裴建樹有同夥，可他販賣野生動物一直是……他在羅芫華的案子上有同夥，誰在幫他？”
    “先讓那晚的買家去做素描，能想起來什麼算什麼。”
    穆江岐吸了口煙靠在牆邊，新年第一天他幾乎全在審訊室裏耗著，柯邵昨晚跨年卡著點發的微信朋友圈，徐世華和表弟席承錦，還有柯昭和柯詔都在九宮格的照片。
    生日將近，五光十色的禮物包裝盒摞在地上，柯邵坐在禮物前麵拍了張自拍，”謝謝大家，每一份都很喜歡。”
    ”你在哪裏。”穆江岐發微信問他。
    ”在和徐世華他們吃飯。”柯邵發了張照片過來，落地玻璃外是京市的萬家燈火，”小錦家的視野是不是很好呀。”
    ”少喝點酒。”
    ”知道啦知道啦，你吃飯沒有。”
    ”一會去吃。”
    穆江岐發了一張南自縣公安局外黑洞洞的田野和漫天星辰，”好看嗎。”願攜滿天星辰贈予你，仍覺萬千星輝不及你。
    ”看星星嗎，你上次都沒帶我看過。”
    ”那回京市以後帶你去郊外看，隻要你晚上起得來。”
    柯邵回了一個”討厭”的表情包就沒再說話，穆江岐把手機揣進口袋裏，看向審訊室裏羅芫華的大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