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錦城曆年來的懸案本就歸褚洵的懸案組負責，但錦城不像大曲市，1997年的時候就有一千多萬的固定人口，流動人口更是難以統計。
    褚洵的隊員並沒有發現符合標準的懸案，隻得再去翻找那年2、3、4月裏上千起案件的卷宗，有方向總比沒方向要強。
    而穆江岐則開始順著思路思考下一個問題，如果1997年蔣裕在這裏見過何興旺，為什麼要等到1999年才殺了他，蔣裕是個行事謹慎小心的人，除非確認何興旺是殺害張靜的凶手，否則他不會冒然動手。
    還有如果來這裏見何興旺的人不是蔣裕呢，穆江岐點了支煙，柯邵的家裏沒有煙灰缸，他慢慢走到陽台上，望著川流不息的街道。
    一支煙抽完，穆江岐推開了書房的門，這是唯一還留著柯邵物品的屋子，書架上與他身高平齊的隔板上放著幾本大學的專業書，《商務與經濟統計》《營銷管理》《高等數學》……
    往下一層是幾本英文書和思想政治這類書，穆江岐的指尖在一本書的書脊上停下，那是一本折了頁的《刑偵心理學》，旁邊是《犯罪心理研究》。
    “柯邵，睡了嗎？”
    “還沒，什麼事？”
    “六年前你為什麼走？”電話那邊沒了聲音，穆江岐便又開了口，“我想去查的話，很快就會有答案。”
    “爺爺生病了。”
    “柯詔去找你的？”
    “他去了家裏。”
    “為什麼不告訴我？”
    “唔，不是都差不多嘛，你還不睡嗎，你在哪？”
    “柯邵，那家店是不是沒有外賣。”
    “啊，什麼店？”
    “你沒必要這樣，你是知道我在那蹲守嗎。”
    柯邵頓了下，“徐世華要去買炒粉，他的……唔……朋友要吃，我也是去了才知道你在那的，那家店也是徐世華從他朋友那打聽的。”
    “朋友？”
    “就是徐家看著他的人，有空的話和你慢慢說。”
    “柯邵，我很後悔，沒在那多等你幾天。”
    “可你等了六年呀。”
    “我想過結婚，甚至去相過親……”
    “可你還是一個人呀，你在家裏嗎。”
    “我在，在書房。”
    “那你可以把你的書拿回來了。”
    “我看到了，柯邵，你這暗示誰能聽得懂。”
    “你現在不就明白了。”
    “柯詔允許你隻帶一本書走？”
    “我說我沒看完，本來想把玩具留下的。”
    “那筒子樓真是難為他爬上去了，另一本是你自己買的？”
    “覺得還挺有意思，一個作者的書。”
    “柯邵，以後有什麼事告訴我好嗎。”
    “你說的哦，上次做的排骨糊了非要我說好吃，還有我不喜歡你選的沙發，你說了在家會做衛生可是沒做過幾次，還有剛才物業和我說，不要在陽台上抽煙，小區裏禁煙。”
    “等等，排骨是焦糖，是你非要我多放糖的，那不是糊了。”
    “哎。”柯邵歎了口氣，“知道我為什麼不說了吧。”
    穆江岐啞然，他聽見柯邵說，“別想那麼多了。”
    穆江岐抽出了書架上的《刑偵心理學》，書的第一頁寫著他的名字，書頁上隨手寫著上課時的筆記，柯邵離開以後他過的渾渾噩噩，以至於後來收拾家裏也沒注意到這本書不見了。
    在圖書館借的書是要還的，你別忘了。
    曾經自己的話語還回想在耳邊，柯邵用他的身份證借了翻看幾天的那本英文小說。
    這個我知道，不過要是不還會怎麼樣。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警察叔叔會追你追到天涯海角，然後，哢嚓，穆江岐握住了柯邵的手腕，大手覆蓋住了原先的青紫。
    警察叔叔把你鎖起來，帶走了。
    雖然聽起來還不錯，柯邵笑著說，不過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柯邵，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