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不僅屋頂漏了雨還停了電，柯邵抱著幹淨的床單坐在外屋的椅子上，穆江岐在屋裏擺了幾個鍋碗瓢盆，褥子濕了一大片睡不了，床上方的天花板還在吧嗒吧嗒往下落著雨滴子。
    穆江岐無奈地歎了口氣，把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柯邵摟在懷裏說了聲，不好意思。
    “你下來點。”柯邵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穆江岐俯下身去，柯邵轉頭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說，“原諒你了。”
    “你……”
    做了壞事的人沒再開口，靠在椅背上繼續打盹，可夜色中的穆江岐捂著嘴角，眼中既有驚喜也有驚慌，柔嫩的觸感讓他的呼吸微微急促，柯邵半眯著眼睛睡覺的模樣似乎變成了無聲的誘惑。
    “柯邵。”
    黑暗中沒人理他，穆江岐的手指緩緩下移，粗糙的指心在他的臉頰遊走。
    “柯邵。”
    穆江岐又喊了一聲，依舊沒人理他。
    “柯邵。”
    “幹嘛！吵死……”
    話沒說完，柯邵的嘴就被堵上了，穆江岐用鼻尖輕輕地蹭著他，小心翼翼地試探，緊張而謹慎。
    漏進屋內的雨滴敲打在地麵的盆盆罐罐上，連綿起伏，雨絲曼舞，輕輕緩緩滴下，大珠小珠落玉盤。
    柯邵卻摁著他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技術真差。”
    嘟囔一句，換來的卻是整個人天旋地轉，穆江岐直接把他抱來到了書桌上。
    “穆江岐，你……”
    “閉嘴！”
    “你真……”
    “願意嗎？”
    柯邵的沉默在被黑夜和淅淅瀝瀝的水聲裏無限放大，穆江岐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血脈中的沸騰，秋雨淅淅瀝瀝，如煙如霧。
    初秋的雨夜，兩人緊緊相貼，呼吸聲被不斷放大，穆江岐秉住呼吸，緩緩靠近，眼睛盯著懷裏的人，能看清脖頸出露出的皮膚和淺青色的血管。
    剛準備放棄的時候，就聽見他說，“我沒試過，男人女人都沒有過。”
    “巧了，我也沒有。”穆江岐笑了一聲。
    柯邵捧起他的臉，指尖一點點劃著他的喉結說，勾著嘴角，似笑非笑，“那試試看？”
    穆江岐回應他的是更加濃烈的暴躁，他安撫著柯邵，一點點舔舐去他眼角的淚水，夜光下的柯邵整個人好像都閃著銀色的光。
    柯邵是他的寶貝，是他那晚從路邊尋來的無價之寶。
    等他收拾完家中的狼藉，雨也停了，柯邵蜷縮在地上的被子堆裏喃喃地說，“我想喝豆漿，要加了糖的。”
    穆江岐跑過去親他，又被柯邵拉到了懷裏，“別走嘛。”倆人身旁的鍋碗瓢盆被打翻，柯邵把人壓在身下問，“你還想把我送回家嗎。”
    身下的人沉默了許久才說，“你想走嗎？”
    “求我啊，求我我就不走了啊。”
    “求你，柯邵，別走。”
    穆江岐忘了那天自己說了多少遍，到最後是柯邵哭著哀求說不要了，等到了下午柯邵身上又是一股子紅花油的氣味，他依舊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垂著腦袋看自己和房東交涉。
    後來房東答應天晴了給他們修屋頂，同時還減了二百塊錢的房租，穆江岐樓著柯邵說，帶你去吃好吃的。
    穆江岐很少去外麵吃飯，他把選擇權交給了柯邵，牽著他在周圍逛了逛，想讓他選一家館子，但柯邵最後停在了圖書館旁的麥當勞。
    “你要吃這個？”
    柯邵點點頭，“不可以嗎？”
    “不看看別的？”穆江岐有一種年幼時帶弟弟出去玩的感覺。
    “就要這個，我要兒童套餐，送玩具的那種。”柯邵指著店外櫥窗裏的展示櫃說，“這套HelloKitty，一套十二生肖的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