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啊快看啊！”“朝廷的焰火會開始了！”人群突然喧嚷起來，推推搡搡地跑向高處，齊齊仰起脖子。
    “呯！”響雷驚破了夜，繁光縟彩刹那迷了眼，散下千絲萬縷如柳煙。春深似海。
    明瞳偏頭看著白虎君。他在春的深處，在繁華的深處，在天的盡頭。這一刻也在自己身邊。
    白虎仙君低首，兩人相視一笑。
    “仙君，那就是北鬥七星吧。從人間看，雖然小了很多，可還是這麼亮。”明瞳遙指著北方天空，清聲道。
    “是啊，明瞳不是說要用北鬥做的勺子盛滿美酒，灌醉六龍，好讓時光停駐不走嗎？”白虎君笑道，伸手攜他躍過一道山溪。
    “日月輪替，時光飛馳，這是誰都改不了的。”明瞳隨手摘下溪畔一從灌木的嫩莖，“如果六龍真的貪杯醉倒，這嫩條兒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就不會有人看到了。”他將莖條在白虎君麵前晃了一晃，“仙君知道這是何種野果的枝葉嗎？”
    白虎君借著月色看了看邊緣生有鋸齒的羽狀葉，“好像是小葉懸鉤子，大約夏季結果，民間小兒喜摘食，味道酸甜。”
    明瞳勾唇笑道，“是懸鉤子沒錯，卻是蛇爬過的梨葉懸鉤子，有毒的。”
    清涼的月光下，明瞳凝色的臉白如蠟像，那個笑容也顯得有些僵冷。
    “明瞳。”
    明瞳聞聲抬頭，卻見白虎仙君抿著唇，並沒有說話的意思，隻是定定地看著他。他的目光像出鞘的利劍，寒芒閃處，已開胸剖心；又像三月的軟風，溫柔地撫慰著思量的愁腸。
    極冷又極熱，極硬又極軟。
    明瞳被看得匆匆低下頭去。
    “我不在天宮的日子，到底發生過什麼？”白虎君停住步子，負手淡淡道。
    “什麼也沒發生啊，又無聊又寂寞，所以忍不住下凡找仙君。”明瞳大眼一彎，扔掉手裏的植物，跳起來去抱白虎君的脖子。
    白虎君退後半步，一把抓住他兩隻纖細的手腕，折到胸前，欺身逼近，直至兩人呼吸相接，“明瞳，你敢對我說謊？”
    “仙君。。。”明瞳用一招小擒拿手化開他的桎梏，“我沒有。”
    白虎君眉棱骨輕輕一抬，說不出的風流俊美，卻帶點居高臨下的薄怒，“好啊，小貓也長出鋒利的爪子了。”
    明瞳咬唇看他，“仙君希望我一直乖乖聽話對不對？”
    “是，”白虎君鎖眉，“既然知道，還這樣違逆我？你明明就暗藏心事。”
    “如果要留誰在身側一丈以內，就必須確保他對你絕對的坦白和忠誠。”玄武君曾意有所指地勸誡，實際上，他早從右護法的叛變中得到同樣的經驗。
    “仙君，”明瞳雙眸盈盈欲泣，“難道明瞳會害你，背叛你嗎？”
    白虎君愣了楞。
    “除了想長大，你還想要些什麼。。。譬如你想不想變得更強些？仙君可以給你威震三界的力量。。。”多日前的話像回音一般在耳邊響起，明瞳苦笑，那時隻當是句平常的問話，現下想起來，才驚覺是一種試探。當時自己怎麼回答的？對了，自己說不想要，隻想一直陪著仙君身邊。如果，如果。。。自己說的是渴望強大的力量呢？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