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光流轉，眼底好似灑了一把金粉，端的是年華奢豔，風神眩惑，“謝仙君。”白虎君微怔，點頷道，“不用這般客氣。”他頓了頓又低語道，“你本是無知無識的林野走獸，我卻因一己私念綁你到仙界，如今我也不知是對是錯。”
    少年從白虎君膝頭爬下，小鹿一般在室內撒蹄亂跑，輕捷的足音填滿了空曠的大殿，他格格地笑著，“我長大了，我長大了。”
    白虎君府上的晚間還沒這麼鬧騰過，他看著少年朝自己輕快地奔來，突然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對耶錯耶且待明日再說，至少現下，他不再需日日品嚐孤獨的苦酒。
    少年跳上塌時正壓著了他的腳踝，一陣刺痛順著小腿蔓延到胸口，白虎君俯身去摸，薄而韌的皮膚下似乎有一小片支棱的凸起，白虎君如被重敲一記，想起來它該是鮫精魚尾上的鱗片，當日漏拔了，這絕烈的前世伴侶終是留下這一片冰涼又火熱的殘念，長進了他的血肉裏，除非抽筋剔骨，再分不開了。
    他們都太過強大，就像拋一枚銅幣，結果隻有正麵或背麵朝上，在權力的絕頂之峰，不存在對立的雙麵來供天下瞻仰，注定一個要墜身懸崖，萬劫不複。
    白虎君將少年抱到懷裏坐安，慢慢低下眉骨，眉心鎖了幾道紋線，淺顯卻繁蕪，少年想用手去撫平，卻被攔住，白虎君笑問，“告訴仙君，除了想長大，你還想要些什麼？”
    少年褐色的瞳孔裏浮現絲絲迷茫來，“我。。。想不到。。。”
    白虎君抹開他額角的發絲，低沉地笑道，“譬如你想不想變得更強些？仙君可以給你威震三界的力量。”
    少年垂首道，“如果當初我夠強的話，就可以保護娘不被狼精傷害了。。。可娘已經走啦，這些都隻是空談。。。現在，我隻有仙君，我。。。我想要永遠陪著仙君。”
    少年明淨的目光射過來，白虎君一時竟不敢去看，籠著少年的背在耳際輕輕一啄，“乖，仙君答應永遠都不丟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