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嗎？”瓔珞這樣問我。
    我怎麼會不知道，那個妖精，都是他的錯。
    我繃緊身體，徒勞地掙紮著，鐵鏈晃動的弧度越來越小，我的眼前漸漸暗下，我知道，我正在失去知覺。
    還好，琅琊，在最後的最後，我恨的，我喜歡的，都是你。
    耳邊瓔珞的聲音，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陳暮，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曾經有一個人，他喜歡上了我的一柄玉如意，因為他知道我不會給他，你知道的，我的東西，別人不能碰。”
    “那個人，他搶我的玉如意，我就把那柄如意摔了。”
    “我現在還記得那柄如意的樣子，摔在地上，碎成一塊一塊的，拚都拚不起來。”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喜歡那柄如意。”
    “可是我就是要摔了它，因為，他比我更喜歡它。”
    “後來，我就把他殺了。”
    “這些事，本來不該和你說的，可是，你沒有機會轉述給別人了，也許在黃泉下，你可以把這個故事說給我的父皇聽，讓他知道他的第一個太子是怎麼死的。”
    “陳暮，你知道嗎，我有多恨你…”
    瓔珞，我不知道你有多恨我，我隻知道你有多愛琅琊。
    你不是摔不碎他，你隻是，舍不得。
    你愛上他了。
    不用找來借口說你恨搶你東西的人，軒轅唯邪，你愛他。
    那樣的妖精，永遠像太陽一樣的耀眼，讓人在不知不覺中一步步淪陷，瓔珞，你不是神仙，你逃不過這一劫。
    隻是，驕傲到寧死都不肯承認自己愛上他的瓔珞王爺，你有愛他的資格嗎？
    那個妖精，永遠是火一樣的性格，火焰一樣的瞬息萬變，不會偽裝，無法隱藏，不顧一切地燃燒著，灼傷了別人，也燒傷了自己。
    這樣的人，瓔珞，我們都不配。
    就像瓔珞費盡心機地隱藏著，我那樣處心積慮地讓他放手，我太懦弱，所以不敢，所以才如此狼狽。
    我以為，我的琅琊，永遠是那個在天心樓上一舞傾城的妖精，青衣絕塵。
    我不敢，不能，不配。
    我後悔的時候，已經太遲。
    我寧願，拉著他的手，把他拉下高台，拉下地獄，拉到包圍著我的泥沼之中，陪我一齊沒頂。
    我曾經以為，放手就好。
    放手，不是善良，隻是舍不得。
    前方若是懸崖，我怎麼舍得讓你跟著我一起往下跳，若是粉身碎骨，我一個人就夠了。
    可是琅琊，我錯得多離譜。
    我不該放手，我該握緊的，能抓住你一分鍾，便不放開一秒。
    不放手，不是自私，隻是舍不得。
    舍不得那個永遠讓人無可奈何的琅琊，舍不得那個隻是一個笑容就讓人目眩神迷的妖精，舍不得那個驕傲又固執的混蛋，舍不得那個人，那個一點一點帶我走出來的人
    他笑的時候，眼睛眯得狹長，是俊美而邪肆的狐狸模樣。
    他生氣的時候，理直氣壯，要整個世界都隨著他不得安生。
    他喝醉的時候，儼然是勾人的妖精，卻又胡言亂語讓人不知所雲。
    他頭疼的時候，那些狡猾和邪惡全都一掃而空，隻剩下突如其來的虛弱，讓人沒有來由的心疼。
    “陳少爺讓琅琊一陣好等。”
    “那好，你留下來。”
    “因為以前我想讓你敗給時間，現在我想讓你敗給我。”
    “怎樣，看夠了吧，下麵要不要也欣賞欣賞？”
    “可以唱嗎？”
    “我們的漁翁來了。”
    “誘。惑，也是因為是你。”
    “多久不重要，關鍵是，那時候我還沒有遇見你。”
    “如果你不見了，我會為你掘地三尺，我會為你翻天覆地
    “陳暮，你個混賬東西。”
    “很熟練。”
    “不要對我說滾開，我會當真。”
    “你錯了，賤的是我。”
    “陳暮少爺，如你所願，我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