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月流輝之求醫
    沒得到滿足的雁司一直殷切地盼望二次出行，可是秋杏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帶她出去了，她隻好繼續研究庭院裏的藥草，心裏嘟噥著那司徒瑾什麼時候再來一次啊？最多以後不給他下毒了，罷了，還是因為他，自己才能出去那麼一次。
    ‘噠噠’一顆石子落在雁司麵前：“野丫頭，你看哪呢？這裏這裏。”一說曹操，曹操就到。雁司看著牆頭的司徒瑾，他蹲在上麵，嘴裏咬著根綠油油的草，雁司撇了撇嘴，叉著腰：“怎麼，司徒少爺有何貴幹哪？”
    司徒瑾跳下來，伸手敲了她一下：“野丫頭，你少給我那麼盛氣淩人！”雁司吃痛地摸著頭，忍，一定要忍：“看來司徒少爺上次還痛得不夠，是吧？！”司徒瑾立即一個轉身利落地離雁司遠遠的：“別，我可是有好事找你的。。。”
    他那副膽小怕死的模樣可愛極了，雁司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說吧，有什麼好事關照？”
    他正經地抱著柱子：“你別過來。。。保持距離。。。”唉，這麼個玉麵書生的形象就這麼被他毀了，母豬上樹啊，雁司停住了腳步：“說吧。”
    司徒瑾抱著柱子往上再爬了點，雁司終於忍不住道：“還爬，你母豬爬樹啊！”心裏忿忿不平，我要下毒的話，你爬高點管什麼用，笨死了！司徒瑾仍是抱著柱子哭鬧：“你這野丫頭，壞死了！我才不是母豬！”
    雁司索性就靠著大樹坐著，你想耗，我陪你！
    坐了一會，雁司也坐不住了，就在樹底下撿起了小石子，司徒瑾在柱子上掛了會，覺得自己下來又沒麵子，於是就繼續掛著，雁司回頭看了看他，陰陰地笑著，心裏想著，掛吧掛吧，我看你能掛多久，哼！
    司徒瑾鬱悶著，看到她的笑容不覺渾身毛骨悚然，很快她集了滿滿的一兜碎石子，她隨手拿了顆往空中一丟，另一隻手去接，那顆石子穩穩當當落在她的手心。
    風緩緩吹過，大樹的枝條柔柔地擺著，葉子悉悉率率地摩擦著，斑駁的陽光小心翼翼地穿過葉逢尋覓著自己的歸宿，濃鬱的花香悄悄竄進心扉，她用石子瞄準了花柄，一串串淡黃色的花掉在地麵，司徒瑾目瞪口呆地望著滿地的桂花，她才緩緩起身，取過藥籃子，一串一串地拎進去，不慌不忙地清掃出空地，仔細地將花竄上的沙粒拍落，雖然動作嫻熟，待她將花竄均勻地擺放好，已花去一個時辰。
    司徒瑾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後麵：“你曬這些東西做什麼？”雁司掀開木盆的蓋子，洗去滿手的泥汙，拿出幹淨的紗布擦著額上的汗水：“有用就是了！”
    然後自顧自的走開，司徒瑾跟著她：“哎，野丫頭你上哪去，我話都還沒說完。”她打了個嗬欠，伸了伸懶腰，對他擺擺手：“上哪都好，隻要沒你這隻吵死人的蒼蠅的地方就是仙境。”
    她現在隻想好好睡個午覺，桂花讓她想起過去和爹爹一起衝泡的桂花茶，那股濃鬱的香氣憋得她難受。
    她記得有一年，學著爹爹曬桂花，兩份桂花泡出來的茶水，一樣的清香，一樣的清澈，穆廉剛練完武，一口氣就把茶喝完，然後又全部吐出來，大叫著：“咋都是沙子。”
    雨燕在一旁捧腹大笑，爹爹遞給他另一碗茶，穆廉後怕的盯著茶碗，爹爹才道：“這碗沒沙子。”她一聲不吭，卻是羞得連耳根都紅透了，那碗有沙子的是她曬的桂花，她嫌太麻煩沒有把桂花上的沙子拍掉，爹爹那個時候還看著她搖了搖頭，最後是決定讓她嚐嚐偷懶的後果。
    最後，娘寵溺地摸著她頭發，把她的桂花拿去製成桂花糕，爹爹無奈地搖頭：“慈母多敗兒啊。”
    司徒瑾見她手支著頭，眼睛緊閉著在小憩，也不好接著大喊大鬧，他才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野丫頭，才發現她耳邊還有細細的絨毛，果然是黃毛丫頭，兩條眉毛輕輕地擰成一個不顯眼的小結，再下麵是微微上翹的睫毛，呀，小丫頭是不是做惡夢了？
    他翻了個身，也坐在椅子上，仰著頭，嘴邊露出玩味的笑，這丫頭膽子真大，一個女兒家就這麼在一個男人麵前睡了，要是出了什麼事，看她怎麼悔青了腸子，他緩緩地合上了眼。
    良久，廳中越來越熱鬧，成恍咳了一聲，圍觀的侍婢與家丁立即散開，兩個當事人仍在夢周公，成賦連忙搖醒雁司：“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雁司睡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早上好。”
    成賦提著司徒瑾的衣領：“你對雁司做了什麼？”成恍倒了杯茶，悠悠地看著自己那傻兒子在興師問罪，衣服都好好的，你說他們做了什麼？司徒瑾睜大了眼睛：“成賦，我還想問你想對我做什麼？”他小心翼翼拿開成賦的手：“你好好看看，我能對你姐做什麼，衣服都好好的。”
    成賦略帶尷尬地別過頭，雁司才清醒過來：“成賦，你吵什麼吵，你還讓不讓我睡了？！”這丫頭的起床氣好大，司徒瑾整整衣襟心裏暗暗道。
    成恍放下茶碗說起正題：“司徒公子，是寧王府出了什麼事嗎？”他還沒天真到會認為司徒瑾是來聯絡感情的，司徒瑾才如夢初醒，居然把正事忘了：“寧郡主回到寧王府以後，頭痛纏身，連禦醫都束手無策，寧王急覓名醫。”
    成賦忿忿不平：“那你來這裏做什麼？正事不做，來這裏閑逛。”雁司接口：“就是啊，鬧得我這裏雞飛狗跳的。”司徒瑾麵色平靜：“在下，十幾日前曾在此中毒。”
    雁司摸著餓癟了的肚子：“那又怎麼樣？”司徒瑾接著道：“當時，在下以為成小姐是在茶中下了巴豆。”成賦才記得自己當時跟他解釋，雁司擅長藥理，最大的興趣就是下毒。
    雁司心裏了然，原來是想讓她去治病，成賦恍然大悟：“你是想讓我姐去給寧郡主治病？”司徒瑾點頭，於是大家的眼光都轉向雁司，雁司回望秋杏：“好餓啊，什麼時候可以吃飯？”秋杏不假思索答道：“小姐，還有一個時辰。”
    成恍開口：“雁司，你去看看吧！”下通牒了啊，雁司揉揉眼睛：“不去。”司徒瑾眼中閃過一絲著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雁司毫不留情地回絕：“我隻下毒，不救人。”
    司徒瑾見說不通理，隻好先行離去，雁司瞥了眼他離去的方向，看樣子是準備稟告上頭，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