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淮清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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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粉影照嬋娟”。秦淮素為“六朝煙月之區”,是“金粉薈萃之所”。十裏秦淮地,積聚著六朝金粉,雖不知南瓜所在的那個朝代算是哪朝哪代,但,如此秀美的地方,孕育出來的人,絕對別具風采,獨領風騷。
    君請看:沁園春,秦淮。
    淮河風光,千家秦樓,萬戶楚館,望滿園春色,生機‘勃勃’。衣底風光,不輸春月,‘芳草淒淒’,盡顯風騷。再看那些被大爺口中疼愛昵稱的寶貝們,他們夜夜“分外妖嬈”,隻聽一聲嬌喘,引無數大小爺們競折腰,一路高歌猛進,欲與天公試比高,最終也“頓失滔滔”!歎秦王漢武,略失幹勁,唐宗宋祖,稍欠流氓。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蒙古包裏耍‘寶刀’。唉,所謂英雄,堂堂男子,隻想執劍問青峰。屈指數,數瘋流人物,還看二爺!
    南瓜知道遊二爺在風月場裏可謂是常勝將軍,他海納百川,想必“頓失滔滔”之事也時常發生吧。可南瓜不明白遊大哥為什麼要把他自己打造成“聲名狼藉”的遊二爺,也不知他在掩藏什麼?
    ……因為據某某護院向南瓜不小心兜售“淫私”時透露,那句“若要享富貴,先陪二爺睡。”原來另有他指,當時並非特指遊二爺。
    據透露,傳言有一家境貧寒的清俊少年,他不想寒窗苦讀,他想走捷徑,於是常在一酒館內長籲短歎,惹得同齡人罵他不知上進,惹得店主人也心生反感。店家也算是跑過幾個“碼頭”的、知道點外麵“行情”的人,那時皇太子的二皇叔“花名遠播”,於是那個店家就對他暗諷道:“憑你也有點姿色,若要享富貴,不如到皇城的恭王府找二爺自薦枕席去。”
    沒想到那人真去了。恭王府是建在“貴族區”的皇家領地上,非達官貴人不能隨意進入這個“貴族區”。他一個平民,入區都無門,別說靠近恭王府,更別說找到二皇爺。他自薦無門,就找到虎嘯山莊,他對看門護院的說:“江湖傳言,若要享富貴,先陪二爺睡,小生特來拜訪遊二爺。”
    這句傳言就這麼傳開了。遊二爺不但不阻止流言蜚語,還推波助瀾,再加上遊二爺本身就開了多家楚館青樓,最後,在遊二爺的極力打造下,他這瘋流多情的名聲終於蓋過當時的恭王爺,他也把這句傳言真正落實到了自己的頭上。
    就這麼,南瓜心中的遊大哥,成了讓南瓜鄙視的遊二爺。
    想起在聚緣閣裏與白虎他們談起“遊二爺”,南瓜啞然失笑,當初他也是推波助瀾、惡意相向中的其中一員,倒是白虎公道,說遊二爺也算是個仗義疏財的英雄人物。
    白虎說的是“也算”,說明遊二爺還不是真英雄,隻能“勉強”入圍的一個。
    英雄?客觀地說,都隻是凡夫俗子一個罷了。南瓜也終於知道,英雄和普通男人一樣,都好那一口。寧願醉死溫柔鄉,不慕武帝白雲鄉。
    溫柔鄉是英雄塚。
    英雄塚在秦淮河。
    秦淮河是溫柔鄉。
    秦淮兩岸,華燈燦爛,富賈雲集,青樓林立,金粉樓台,畫舫淩波,槳聲燈影,花亂月明。真真是道不盡的旖旎,說不完的錦繡。另外還要歎一聲:春色無限啊!……
    錦鏽十裏春風來,千門萬戶臨河開。淮清館就是依河而開,背傍花河,麵向柳巷。
    淮清館是男人喝酒聊天的地方。
    南瓜發現,似乎絕大多娛樂的地方都是給男人消遣而準備的,現代如此,古代更如此。而具體消費一些什麼,也是古今大體雷同,甚至連晝伏夜出的動物——男人,也跟現代的差不多。每當黑黑的幕降臨時,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都是男人,像鬧蟲災似的。
    蟲子們在各種館子裏進進出出,忙忙碌碌,把這個花河柳巷,搞得熱火朝天,一直從鬼叫沸騰到雞叫,隻知熬夜,不知進行一下光合作用,都是些“害群之馬”啊!這免不得讓喜歡安靜的高雅人,要罵那些男人肮髒齷齪了,但,罵人的“高雅者”多少也會在肮髒的邊緣遊離,所以楚館秦樓的開設才如此火爆。
    那麼淮清館是怎樣的呢?
    ……肮髒高雅、檔次高低、環境好壞、美眉靚否,這裏無需累贅。
    嗯……咱不看廣告,看效果。
    淮清館不如別家門庭若市,但卻隻有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才夠資格被彎腰恭迎一句“歡迎光臨”的地方。
    這個淮清館遊二爺是常客,是他來秦淮工作之餘必到的一個休閑娛樂的地方。他每次來,館主人必親自接待。
    “哈哈哈,前兩天就聽說二爺要到秦淮來,小弟早就恭候在此。……二爺請。”主人端起酒杯致歡迎詞。
    “客氣了,請。”遊二爺也端起酒杯,先幹為敬。
    南瓜作陪,端酒杯同飲。
    主人沒招呼南瓜,可以說是輕視南瓜,是因為遊二爺身邊這樣的小男孩他見多了,熟視無睹。
    但遊二爺很為南瓜考慮,他放下酒杯,就隆重介紹南瓜。遊二爺指著南瓜說:“來,向杞桓兄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兄弟~南瓜。……南瓜,這是淮清館的齊老板……”
    齊老板連忙起身:“噢,失禮,失禮。剛才怠慢了,請南公子多包涵,請多包涵。……我自罰一杯,就當~賠罪。”
    齊老板幹掉杯中酒,坐下前又多看了南瓜兩眼。
    酒桌上交杯換盞的很正常,南瓜自然也要端著酒杯客套幾句:“無妨,無妨,說賠罪不敢當,齊老板言重了。”
    “多謝南公子有大量,不計較。來,齊某再敬南公子一杯!”齊老板屁鼓一抬,喝了重來,他重新鄭重地向南瓜再敬一杯酒。
    南瓜也趕緊端杯起身,屁鼓一動,表示尊重。“客氣,客氣。”
    “誒~敬南公子是應該的,……南公子對二爺來說,可是個~特殊的人。”
    齊老板提到“特殊的人”這個觀點,正好和南瓜內心裏認為的一樣,好像他與他人的看法不謀而合了一般,南瓜覺得開心。他微笑地看向他的遊大哥,而遊大哥本來就微笑地在看他喝酒,於是,正好又形成一個“相視而笑”。
    他們這麼相視一笑,這就給齊老板一個錯誤的信息,他覺得南瓜和遊二爺之間不是普通的“好兄弟”,應該是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絕對有曖昧不清的關係,於是,拿捏不定該怎麼給遊二爺安排娛樂活動的齊老板,身體前傾,向遊二爺低聲詢問到:“二爺今天~還是老規矩嗎?”
    “……當然,老規矩,人多熱鬧。哦對了,你今天要給我物色的是會唱南劇的。”
    “二爺今天不想聽北調?改興趣口味了?”齊老板看一眼南瓜,對遊二爺耳語。耳語過後,也不等遊二爺反唇相譏,齊老板立即站起身,對南瓜和遊二爺拱手說:“……哦,那好,二爺請慢用,小弟不打擾了。……南公子請慢用。”
    名都多妖女,秦淮出少年。
    齊老板前腳剛走,馬上就陸續進來兩秦淮少年和兩婀娜妖女,分別坐於南瓜和遊二爺身邊。南瓜被迫和他們完成左擁右抱的荒淫無度的經典造型。
    這種造型讓南瓜緊張,婀娜女人柳枝柔軟,根本坐不直,身體才軟軟的斜到南瓜的肩膀,南瓜的排異反應就立即發作了,他突然不適般地站起來,然後尷尬一笑,又緘默坐下。
    女人是老虎這句話在南瓜身上又一次得到了驗證。南瓜一本正經,局促地坐著,他不安地抬頭去看他的遊大哥。
    這次,他們相視一笑後,遊二爺更是莫逆於心,很了解地替南瓜解決難題。“你們兩個都到我這邊來,南公子喜歡清淨點。”
    遊二爺大包大攬,很貪婪,他一人包下四人,一口連喝四杯,真正的左擁花冠、右抱美人。遊二爺顧及南瓜,怕他一個人坐著寂寞,所以並沒有和他們進行進一步的尋歡作樂,而隻與他們逐個調笑一番,再賊不走空似的摸上一把後,說:“小寶貝們,給二爺唱上一曲、演奏一段。”
    於是,女彈琴來男鼓瑟,發黴味極重的歌曲又唱響了。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南瓜輕啜一口酒,靜聽。
    “姐在房中織白綾,郎來窗外手操琴。琴聲嘹亮,停梭便聽:一彈再鼓,教人動情。姐道郎呀,小阿奴奴好像七弦琴上生絲線,要我郎君懷抱作嬌聲。……”
    也是這種呢噥黏糊腔,演的也是那種表愛意的,雖然是娘子思公子的戲碼,雖然不是那一年的歌詞內容,但那一年的青春往事洶湧而來。心念一動間,南瓜突然傷感不已。
    驀然間傷感不已的南瓜執酒杯轉身推開了窗戶,深吸一口氣。
    淮河晚風,疏朗清俊,猶如一個秦淮少年,但南瓜更喜歡淮河的水,更喜歡蕩著微波的這個“淮河少年”。……因為,它安靜,它包容。
    遊二爺揮退那幾個“小寶貝”,很善解人意,很包容地把南瓜輕輕攬入懷中,以示安慰。
    “……怎麼了?你想他了?”
    “沒有,隻是想起當時的情景。”
    “我看得出來。……今天邀你喝酒,安排這一出,就是想知道,如果你還想著他,我可以幫你們……重新在一起。”
    “重續前緣?哼哼哼,……即使在一起了,我和他的最後結果會是怎樣?對我來說,那個天堂很遠。”
    “天堂?”
    “……哦,天堂就是神仙眷侶的地方。……天堂,那個地方很遠,而父母和現世的生活卻近在眼前。……你不是說過,是因為我和他的關係,我父母才遭受這‘特殊的待遇’的嗎。”
    “時過境遷了,再說,你現在還有我這個大哥在。”
    “遊大哥,你現在能告訴我真相了嗎?……在你的勢力庇護下,我們一家才能平安,但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迫使我們一家要逃離在此?我不會妄想什麼報仇,我僅僅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唉,你這孩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父母說的,‘對偷來的日子不去自尋煩惱’是什麼意思,但你真該學學你父母的‘隨遇而安’和‘不去自尋煩惱’。他們不傻不笨,知道不量力而行不行,我想你也應該很聰明。……你明知道你父母不想你去探明真相,也不高興你熱衷此事。”
    南瓜知道他父母的意思,他們是怕他武打小說看多了,會總結出“身在江湖自古複仇一條路”的錯誤結論來。雖然“報仇”是很男人的事,但他不會笨到“以卵擊石”去白白送死的地步,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因為被人不明不白地“暴揍一頓”卻不知為何要揍他的那樣,心裏憋屈的很。就算答案糟糕到是被人誤打,但起碼也知道了原因,他心裏也許就好過點。
    “如果我今天就傻了,遊大哥會告知我真相嗎?”南瓜盯著遊大哥問。
    盯著不動。南瓜的“望穿秋水”,讓遊大哥緘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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