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這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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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滿月,沒有陰霾,天地清明,此時的南瓜,他的心如朗月,沒有昏暗,隻有明朗。
回到畫舫,互道晚安,他們脈脈含情,大有難分之意。
成熟穩重的男人遊大哥,做事喜歡三思而後行,他不會去設想一場“露水姻緣”,不會把激情用在衝動上。
遊大哥對毛頭小弟~南瓜,拍拍肩,說:“休息了,好好睡一覺。”
在畫舫上、在他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南瓜隻能是“胸無大誌”的懦弱,不表現出過分的“震驚舉動”。不然,他老媽鐵定會對他的“不良嗜好”,像戒毒一樣采用強製措施幫助其戒“毒”。把“棘手問題”公然放在他老媽麵前不是明智之舉。
他南瓜的小胳膊可擰不過紅豆的大腿。
南瓜連晚安吻都沒索要一個,帶著點淡淡的失望,回艙房。
南瓜剛躺下,紅豆來敲門了:“兒子~開門,……是媽,開門。”
“媽……,媽~你這麼晚了還不睡?”南瓜心虛,不知道他老媽是不是專門在等他,不知道他老媽是不是躲在一邊偷看他們。南瓜有種被揭穿了真相的心虛,在劫難逃了似的。
……可是,心虛害怕的真相是什麼?是他愛上了一個男人?還是他愛上了這個男人?
“給你爸做宵夜呢。你回來的也有點晚啊,你是男孩子,媽不會像要求女孩子那樣要求你必須幾點前回家,但媽還是希望你別太晚了。”
紅豆沒大驚小怪,也沒大呼小叫,很平靜的說話,是心虛的南瓜“自作多情”了。
南瓜很快調整好心態,整裝待發,他很乖巧的點頭:“嗯,知道了。……爸忙什麼?這麼晚還不睡。”
“跟兩個船頭剛對完帳,正在整理報表,明天給遊二爺過目。”
“遊大哥又沒有馬上要走,老爸真心急。一點也不注意休息。”
“你爸做事向來認真,再說我們受恩於遊二爺,對這份工作更不能馬虎了。”
他這麼大的個,還要父母養著,南瓜覺得慚愧,他一激動就摟過紅豆,飽含感情,頗感激地說:“辛苦你們了。……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掙錢養你們,讓你們過好日子。”
不管哪個母親聽到自己兒子說“我會掙錢養你”,都會很開心的。紅豆也一樣,她笑嗬嗬地開心說到:“乖,多謝好兒子。……爸媽不需要你弄個翻天覆地的大出息出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這就是好日子。”
“我懂,我已有計劃,而且馬上就要實施了。媽……我會踏踏實實地幹的。”南瓜自認自己已是個可以養家糊口的大男人了,在生活上,南瓜也調整心態,正整裝待發,準備做個家庭的頂梁柱。他不會再妄想去做一個什麼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你現在能拋頭露麵嗎?畢竟被貼了畫像‘通緝’過的。那個皇太子真過分,貼“大頭貼”這事也想得出來。”紅豆提起惹禍的皇太子就勾起“驚心動魄”的那一刻,於是沒好氣地輕罵了一句:“這個忘恩負義的黃瓜!……今天我們就吃拍黃瓜。”
“不關他的事!”南瓜隨口回答,他沒想過這句話其實是在替皇太子辯解。
在南瓜的潛意識裏,皇太子還是他的好朋友,不是冤家,更不是仇敵。
紅豆慶幸,她的兒子是個寬厚的人,他並沒有把所有責任都歸咎於皇太子,雖然起因是圍繞皇太子的名利之爭,而波及他們一家。雖然那場陰謀對他們家是致命的,但得到安慰的是,南瓜長大了,成熟了,沒被五花八門的武打小說誤導成“複仇小子”。而這場“變故”終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紅豆望著南瓜,南瓜安慰似的拍拍他老媽的背,開解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媽,應該沒事的。而且……他也快要登基了,等做了皇帝他哪有閑功夫再記得起我們呢。”
“忘記了最好,我們不去找他麻煩,他也別惦記著我們。……被他越惦記,我們越麻煩。”
那一年的往事不是心結,但隻要提起,南瓜的腦中總會閃現若隱若現的片段,而隻要想起皇太子,某些片段會如電影當中的黑白畫麵接踵而來。盡管當初沒承認自己愛皇太子,但南瓜知道,他和皇太子的那段感情其實是他的初戀。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不瘋流枉少年。南瓜知道一心一意是奢求的東西,他沒有,皇太子也沒有。皇太子一心多意,有正妃又有男妃,還跟他有過“一夜之情”,南瓜不怨皇太子多情,因為南瓜他自己也沒有一心一意地去選擇皇太子“棄而不舍”的感情。
……短短一年,彼此可能會一心一意的對象都換成了別人。
過往的事情不必糾纏,過往的感情更不必“棄而不舍”,該棄就棄,最重要的是……向前看!
……也要向“錢”看!生活離不開錢。
向他老媽表完決心要“自食其力”、要“賺錢養家”後,南瓜的實幹精神也是大大的。
第二天一大早……
唧唧複唧唧,南瓜搞科技。
南瓜起了個大早,坐在甲板上“乒乒乓乓”的敲打他的科技產品,別說一條船的人被南瓜吵醒,整條河的船都被南瓜吵醒了,船娘罵罵咧咧的出來,一見是遊二爺的畫舫,又咕咕噥噥地回去,人家給大亨遊二爺的麵子。一艘畫舫相當於一艘私人遊艇,是權力和財富的象征。
被吵醒的紅豆可沒給他兒子留麵子,像個“包租婆”似的跑出來,出來就“熱炒”南瓜:“臭小子!你還讓人活不,大清早的就擾民,你敲魂呐……”
南瓜“嘿嘿嘿”抱歉地傻笑一下。
……於是,南瓜母子間的“打情罵俏”,拉開了序幕。
“嗨~老媽!不早啊,鐵匠鋪早開門營業了。媽你看,這就是前兩天我讓鐵匠鋪給特製的小爐子。”南瓜很務實,養家賺錢就得實幹實效:“……我把它改良一下,改成柴火、木炭多功能便攜式小爐子,如果可行,我再打造一個。”
“……什麼?這就叫多功能?木柴和木炭有區別嗎?加上煤和電才算多功能。嗯?南瓜你~造爐子幹嘛?難道你想‘另起爐灶’和媽分開過啊?……等你娶了媳婦再分家吧!”
“媽你胡說什麼呀?我弄個小爐子是做生意用的。不用租房子,放街邊就行,小投資,小生意,大收獲。”
“呦,聽起來似乎不錯,做什麼買賣?~小吃?……哎呦媽呀!你要擺小吃攤!?”
“對呀,賣南瓜餅。”
“嗬嗬嗬……,南瓜呀,你賣南瓜餅?誰做?你做嗎?你會嗎?嗬嗬嗬,你是男人也,媽怎麼覺得你還是賣爐子比較靠譜啊……”
“為什麼不可以?凡是享譽全球的名大廚都是男的。……我看小商販做過,就是把燒熟的南瓜和麵粉糯米粉攪拌成團裹上餡,不裹餡也可以,就這麼煎一下,香噴噴的味道很誘人的。”
“行啊,看過就會做?神人,脫俗不凡!……誒~你知道南瓜和米麵粉之間的比例是多少嗎?麵粉多了太硬不好吃,糯米粉多了太軟粘牙。”
“……噢,這個我倒沒研究過。不過可以上百度搜一下,媽你以前不是都喜歡搜百度的麼,百度裏應該有,老媽……”
破地方連電都沒有,上哪掛網去?這日子過得……,一沒得看,二沒得玩的,紅豆隻能被迫做個“賢妻”,不情願地成了“良母”。現在聽南瓜百度長、百度短,百度不侵的口氣,紅豆氣結:“百你個度頭,你再提百度,信不信媽現在就把你給超度了!”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那咱就自己費點心多搞幾次試驗唄。”
“……當初,你要是把這份專研精神用在學習上多好,也不會每次遇到考試就像大難臨頭了似的……,誒~南瓜,難道你以前上學放學專門在研究街邊小吃?你呀,就知道吃街邊不衛生的小食品,怪不得到了這裏你還想著吃,你就這點抱負啊?我說你還不如賣茶葉蛋呢,不用技術,簡單又賺錢。”
“老媽真是了解我,我正有這個打算,賣茶葉蛋、還賣烤芋頭,將來還有可能賣肯德基、麥當勞。……老媽,不是我抱負小,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朝代真沒法施展大抱負。我想當煤老板吧,一沒資金,二沒勘探技術,三沒鑽井設備,一簸箕、一簸箕挖吧,費時費力還怕白忙一場空。呐,我還想當‘電老虎’呢,可惜,要轉換成電能的一係列設備太難搞定了……”
“你貧嘴,沒要求你搞飛機大炮的那些高科技,可你也不至於淪落成賣茶葉蛋的小攤販。”
“搞什麼飛機,我沒媽想的那麼高智商,不過老媽你也太小瞧這個行業了。……振興傳統小吃,傳承民族文化。幾百年後我就是小吃界的民族英雄。”
“得了,大英雄,你做的第一個南瓜餅記得別第一個讓媽嚐,你自己先吃著玩。”
母子倆正調侃著呢,南先生、哦現在應該說是“會計老南”了。老南走出船艙,說:“你們母子倆一大早嘰嘰咕咕的又在搞什麼名堂?天天不得安寧。”
紅豆回答:“搞工業革命”
南瓜回答:“搞活經濟,增加家庭收入。”
老南咕噥一句:“搞七撚三”
由於老南的加入,於是,母子倆的“打情罵俏”,演變成了一家人的“三國演義”。
他們一家人沒有長幼之分、不受三從四德的約束,看似不相敬,卻很相愛;看似吵吵鬧鬧,卻溫馨融洽。這樣的家庭,隻能讓它更完美,不忍破壞其和諧完整。從畫舫的另一頭出來的遊二爺收回要加入那一家人的腳步,轉身又站立於船板上。
炊煙嫋嫋,舟船悠悠,天地人和,從容淡定,一切其樂融融。遊二爺眼望粼粼波光,耳聽歡聲笑語,心裏泛起絲絲漣漪……
事到知足心常樂,人到無求品自高。
紅豆嘮叨南瓜“無用”,遊二爺倒是欣賞南瓜的“無求”。正所謂不做虧心事,才能活得心安理得。南瓜沒有對功名利祿的追求,實實在在的人,身上自有一種自在與寧靜。南瓜從骨子裏自然而然透出來的那種“簡單無用”的品性,讓遊二爺更加欣賞傾心。
遊二爺這個做大哥的,隻有歎服,歎自己的心境還不如南瓜這個小弟。
當你無所求時,別人願意給你更多。遊二爺現在就是這種心情,他決定糊上那層窗戶紙,不擾亂南瓜現有的生活,他願意這樣靜靜地守候。……其實,心有所屬也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遊二爺靜靜地望著淮河水,心裏平靜。他喜歡這種~心裏明白卻不點破的、含蓄的感情。
……得失隨緣,心無增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