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遊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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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皇太子在他的世界裏生活著,南瓜也在自己的世界裏生活著。兩個世界的人是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但是偶爾想起,卻如鯁在喉,令南瓜非常難受。
更令南瓜難受的還有一件事是,他認為他已經融入的這個朝代,原來竟是那麼的陌生,充滿著陰謀。在這個世上他是那麼的渺小和無助。
南瓜無助,他無助到他覺得他是個無能的人,這讓南瓜難受。……南瓜難受他父母突然受到的恐怖遭遇、這種山河巨變,而他竟然沒能力能探知到真相。拜托遊二爺好人做到底,幫忙查一查,可遊二爺的回複卻是,隻要他跟皇太子沒有瓜葛,他們一家就再也不會出現此類事件。
這就是真相!多讓人悲哀的答案,原來他父母被人追殺,是因為他與皇太子的關係過於親密。原來……歸根結底他才是罪魁禍首。
想到自己的無能,有時,南瓜會像個失足青年似的背著父母酗酒。他知道,許多事確實是他不力所能及的,他隻能罷手。如果一切起因都是因為他和皇太子,那麼他就罷手好了,沒有因,就沒有果,他樂得放開心裏的結。
南瓜知道自己的父母也是個豁達的人。
是啊,紅豆就是這麼對南瓜說的,回到這個朝代得到重生隻是生活發生了戲劇性的改變,而這次變故才是他們的劫後餘生,所以更要珍惜生活,要更加的輕鬆快樂的過日子。
……現在,他們家的生活不是也回歸到和過去一樣的了嗎。父母安好。歲月靜好。花好月好。事物美好。你好我好。一切都好。
月夜好好。今晚的月色和以往一樣,還是那麼清亮,如處子般“潔身自好”,從不管人間俗事。
而有一俗男,名南瓜,他正坐在船艙窗邊,對月獨酌,對影成三,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賞月的南瓜忽聞耳邊傳來……
“篤篤篤”耳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南瓜知道不是他老媽。因為他老媽的敲門聲不會這麼輕柔,南瓜知道是誰,但他還是習慣性地問了一句:“誰啊?”。
南瓜放下酒杯,邊問著“誰”,邊去開門。
“是我,南瓜哥哥。”小涓輕輕柔柔地回答:“你快開門。”
南瓜開了門,一點都不意外的,卻狀似意外地說:“哦,是小哭孩啊,快進來。……麻煩你又給我送好吃的來了。”
“南姨叫我送這個過來,你趁熱喝了。呃……南瓜哥哥,我都長大了,你怎麼還叫我小哭孩。”
“嗯!是長大了,已經一年多了,小哭孩當然要長大變成大姑娘了。”
南瓜信守承諾,把當年喬裝成小男孩的小涓,帶回到了身邊。而能過上現在這樣穩定的生活,還得到南瓜全家人的照顧的小哭孩——小涓,她對南瓜一直是感懷不已的。
小涓看著南瓜由衷地道謝:“謝謝你!……”
“嗯?沒頭沒腦的謝我什麼?應該我謝你才對,總這樣麻煩你。”
“不麻煩。南瓜哥哥,謝謝你收留我,謝謝你們一家人對我這麼好,……你們都對我像自家人一樣好。”
南瓜對當年的小哭孩笑微微地調侃說:“我怎麼聽說,當時你……不肯跟遊大哥走呢?”
“哪有?我後來一聽是南瓜哥哥叫遊二爺來找我的,我立馬就跟來了。”
南瓜笑笑。他欣慰,還是有這麼一個人的生活是通過渺小的他而被改變了。
喝完燉品,遞上空碗,南瓜道過謝後,發現小哭孩吞吞吐吐的還站著不動,欲語還羞的樣子,南瓜問:“你……還有事?”
南瓜發現,穿上男裝、和穿上女裝,同一個人隨著衣服的變化,也會變成不同的一個人,看眼前人扭扭捏捏的樣子,南瓜相信小哭孩確實是女孩子。
“……哦,哦沒有,沒事了。南瓜哥哥,我走了。”小涓很善解人意地沒黏著。
南瓜點點頭,沒有挽留。南瓜知道,她希望他能挽留她,每天給他送這送那的也是他老媽在背後指使。這世上沒傻人,誰都不糊塗,南瓜知道小涓不傻,但他寧願自己裝傻,拖一天算一天吧。
小涓走後沒多久,敲門聲又響起。
南瓜有點不耐煩,皺緊了眉頭。他覺得他老媽還真夠“心狠手辣”的,為達目的,不惜對他這個親生兒子不停地使用“美人計”!
南瓜沒問是誰就直接開門去了,他以為肯定又是他老媽指使她的小涓來騷擾他來了、製造機會讓小涓培養感情來了。……他和她再怎麼培養也不可能有感情。因為他有毛病,他有愛男不愛女的毛病。他得的是厭女症。在他身上找不到異性相吸的現象,隻有排異現象,他自己也很無奈。
南瓜拒絕女人,拒絕小涓,但他不能拒絕他老媽的好意。南瓜關閉自己的心門,但他不能關閉他父母的心願。
所以,南瓜對開門不妥協,隻要小涓來,他就開……
“哦……是,是遊大哥啊。”南瓜開門後恍然。
“怎麼,你又以為是小涓?她在你娘那裏。”
“嘿……”南瓜幹笑一聲,沒說什麼。走回艙口,端起酒杯,問:“遊大哥要不要也來一杯?”
“……你不覺得一個人喝酒很無趣嗎?走,我們去淮清館喝。……可好?”
“好啊,難得遊大哥這麼有空相邀。……我同意。”
遊二爺很忙,不會總在虎嘯山莊,更不會常來秦淮。
這個遊二爺還是個夜間動物,常常日落而作。但南瓜不認為這是跟遊二爺的事業有關,因為遊二爺會在黑天出現,以遊大哥的形象出現,但白天卻很少會在山莊裏休息。人都需要休息,這不禁讓南瓜“猜入非非”的亂猜,猜想遊二爺白天會在哪裏?
那時,南瓜就發覺這個遊大哥的身上,似乎隱藏著很多秘密。
經過南瓜那一年裏的細心觀察,終於被他發現了第一個秘密,那就是:遊大哥的本尊,才是遊二爺本人。遊大哥就是傳說中的遊二爺。
……易容再巧妙,總有破綻,比如遇熱時。不管天氣怎麼個熱法,遊大哥的鼻翼都不會沁出細密的汗液,更別提“汗滴禾下土”了。
所以,遊二爺被南瓜從遊大哥的麵具下揪了出來。
狡兔有三窟,依南瓜看,遊二爺比狡兔還狡兔。虎嘯山莊很大,依山而建,前區開放,賓客盈門;後區獨立,有湖水相阻,並有“重護院把守”,如此龐大有序的一個山莊,但它也隻不過是其中一個窟而已,而且還是個冷窟。不過,自從南瓜把虎嘯山莊當成一個“靜觀地”後,冷窟相對也熱門了一點,遊二爺就把虎嘯山莊當成了“看望台”,有事沒事的偶爾也會來看望看望南瓜。
雖然,這個遊大哥的看望,不是經常性的,但南瓜還是有說不出的開心,就像有熟人“探監”來了似的。南瓜覺得自己好像被軟禁了,而遊二爺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連“救父母之恩”這樣的大恩,南瓜都沒機會跟遊二爺當麵道謝。
遊二爺沒被南瓜發掘出來之前,南瓜覺得遊二爺神秘,而這個遊大哥也很神秘。
第一次在大街上偶遇時,遊大哥介紹自己說是虎嘯山莊的護院,可他這個護院卻很受其他護院的尊重和敬畏。他把南瓜安置的住處是絕對沒人敢私自進出的地方,但那個遊大哥卻像個莊主似的被人恭送進來,又被人恭送出去。……這是個“小保安”該有的排場嗎?
那年的某一天,南瓜對前來“探監”的遊大哥狀似很隨意的問道:“遊大哥天天戴著麵具不難受嗎?”
南瓜問的有心,遊二爺答的無意:“還行,不會天天都……戴。”遊二爺突然抬頭,與南瓜對視。
南瓜也看著眼前的遊大哥,對他……微笑。然後兩人就這麼、忽然相視一笑。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南瓜笑著說:“我喜歡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遊大哥。”
“我本來就是遊大哥。”
“是嗎?”
“是啊。”
然後,他們又相視一笑。
遊大哥也好,遊二爺也罷,南瓜沒有繼續他的“水落石出”。因為每個人都放著一塊不想被提起的“心底石”,遊二爺的避諱,對南瓜來說是……感同身受。因為他也有避而不想談的“心底石”。
他們不會經常見麵,但他們見麵經常會這樣相視一笑。他們也刻意維持著那種“盡在不言中”,誰都沒有當麵去探問屬於各自的隱思。
遊二爺的不良名聲,雖讓南瓜刻意保持著那一點距離,但其後,南瓜又隨之發現的另一個秘密,讓南瓜對遊二爺產生了奇怪的親近感。那個秘密是:原來他和遊大哥是同一天生日,而遊大哥的年齡正好比南瓜大一輪,他們都屬虎。
這件奇妙的事情使南瓜對遊大哥的印象分增加了不少。這雖屬於巧合,但叫人覺得這似乎是一種緣分。他們倆整整差十二歲,一輪。這件事讓南瓜對遊大哥產生了親近感。他斷定遊大哥對自己來說是個特殊的人,不僅僅是他們全家的救命恩人。
有了這種想法後,南瓜看遊大哥兼遊二爺時,視線中除了“恩人”外,還有一種“親人”的感覺。
遊大哥是不是對他也有這種親人般的感覺,南瓜不得而知。
今夜,是遊二爺來秦淮後,第一次邀南瓜喝酒。
南瓜無從知曉遊大哥對他的感覺,他像個旁觀者似的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遊大哥。
“看著我想什麼?”
“……哦,在想遊大哥也是屬虎的,這麼湊巧和我一樣。”
“是啊,真巧。嗬嗬,我都已三十歲了!”遊大哥感歎:“人過三十天過午了!老矣!”
依現有的定理三十正當年,是最富魅力、活力四射時,所以南瓜要對‘過午’加以糾正:“不老,還很年輕啊,我也快二十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多大。”
“是呀!對遊大哥絕對瞞不了年齡。”
“從我的年齡中減去十二正好。”
“哈哈哈,這種年齡差永遠不會縮小。”
“那是當然的勒。”
……
他們在秦淮的街頭走著,閑談著。
……
“遊大哥的化妝術真是了得,臉上塗的都是些什麼材料啊?能把一個人弄成麵目全非,而進行這個樣子的改頭換麵。”
“哈哈哈,你真聰明,我這個,就叫‘改頭換麵術’。”
“是……是真的嗎?”當南瓜第二次聽到這個詞語時,頗驚訝。
“當然,這可是江湖失傳已久的技藝。”
改頭換麵術?江湖失傳的?……這麼說,那個魔女郡主並不是信口開河,也不是胡說八道,原來江湖上還真有這種失傳多年的‘改頭換麵術’。
南瓜驚訝之後,詢問:“遊大哥,你是不是認識朵蘭郡主?”
“……哦不,不認識。……哦,淮清館到了,我們進去吧。”
遊大哥是呆愣了兩秒後,才予以否決的。但這個細節,南瓜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