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國 第五十六章 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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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林匹斯聖殿,聖光環繞,精靈起舞。眾神坐在至高的寶座上,俯視著站在台階下的女子,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嬰兒,甜甜地沉睡著。
“福玻斯,奧林匹斯的光榮和驕傲,告訴我,你將如何解決這件事?”眾神之王宙斯緊盯著台階下的女子,話卻是對坐在旁邊的太陽神阿波羅說的。
“偉大的眾神之王,英明的神主,他還隻是個孩子!我克呂墨涅,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祈求您的仁慈!”阿波羅還未說話,台階下的女子抬起頭來,搶先說道。
“克呂墨涅,美麗的泰西絲之女,我並不是刻意針對於你,隻是這個孩子的存在勢必會擾亂世界的秩序!這是眾神不可容忍的!”宙斯溫和地對克呂墨涅說道。
“可是,它還隻是個嬰兒,即便他有攪亂世界秩序的力量,但那並沒有成為現實,我們不能給一個無罪的孩子定罪!”克呂墨涅急切地說道。
“我們要防患於未然,克呂墨涅,事情一旦真的發生想要補救可就來不及了!”宙斯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
“偉大的父親,雷電的掌控者!我們不能因為對未來的臆測而給一個孩子定罪!”阿波羅開口道,“因為神祇都擁有擾亂世界秩序的力量,隻是理性讓我們將那種可怕的意誌踩在了腳底,守護淩駕於破壞之上!假如要對這個孩子定罪,那眾神毫無疑問都不再清白!”
“胡說八道,福玻斯,你隻是在狡辯!”阿瑞斯大喝一聲。
“閉嘴,魯莽的赫拉之子,現在可不是你興風作浪的時候!”阿波羅大喝一聲,“你那可憐的智慧還不足以發掘出令我信服的理由!實際上,擾亂世界秩序的最大可能就在斯巴達,看看那些家夥在你的帶領下都成了什麼樣子,一個野獸部落!原諒我如此粗魯的形容!”
“福玻斯,你敢侮辱我的子民!”阿瑞斯大怒,猛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怎麼,阿瑞斯,你想挑戰我麼?”阿波羅嘲笑道,“來吧,我求之不得!”
“夠了,現在可不是兄弟鬩牆的時候!”宙斯打斷了互相敵視的兩兄弟,扭頭對生命之神說道,“我的孩子,忠實維護世界平衡的神明,你有什麼要說的麼?”
薩柏一直冷眼旁觀,聽見宙斯的詢問,不慌不忙地說道:“福玻斯說得對,親愛的父親,以尚未發生的事作為定罪的依據可不是明智的做法!或許您應該征求地下世界王者的意見!”
宙斯不滿地看了薩柏一眼,對一旁陰沉著臉的冥王哈得斯說道:“我的兄弟,這孩子的神力與你的統治有些關聯,你有什麼看法就說出來吧!”
冥王哈得斯敲敲王座上的扶手,沉默片刻,冷然說道:“這個孩子是諸神禁忌的存在,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什麼?哈得斯,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要殺掉一個毫無過錯的嬰兒!”阿波羅跳了起來,“難道你就隻會靠殺戮解決問題嗎?”
“讓死者複生是眾神禁忌的神力,擾亂生死的平衡比毀滅世界還要可怕,福玻斯,不要被憤怒蒙蔽了理智!”哈得斯沉聲說道。
“不,不,這不公平!我的孩子不過用他稚嫩的小手接觸了將死的動物,他隻是擁有治愈的能力!”克呂墨涅慌忙說道。
“將死?克呂墨涅,你敢對著冥河之水斯提克斯起誓?”神使赫爾墨斯少見地沉下臉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置整個世界於不顧!”
“那隻小鹿的靈魂可是已經跨進了冥界的大門!”哈得斯冷笑一聲,“治愈能讓它的靈魂重返大地?”
克呂墨涅白了臉色,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嬰兒,退後幾步,目光乞求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太陽神。
太陽神阿波羅長歎了口氣,盡管他無比厭惡眼前的女神,但那是他的血脈,他無法做到不管不顧。阿波羅悄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生命之神,見愛人看著女神懷中的嬰兒,似笑非笑,不由感到更加煩惱。
“那個孩子還沒有長大,有的隻是本能,長大後會變得理智,成熟,不會做出破壞生死平衡的事情!”阿波羅竭力說服眾神。
“不行,任何潛在的可能都不應當小視!”一直不說話的天後赫拉突然說道,語氣顯得無比決然。
“可恨的女人,蠻橫的妒婦!”阿波羅咆哮道,“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們有片刻的歡樂,我們母子已經受夠了你的蠻橫無理!現在竟然妄想將你的意誌強加在我的身上,即便你是高貴無比的天後,我也要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自從女神勒托與宙斯相戀之後,就一直受到善妒的天後無窮的刁難,即使阿波羅與阿爾忒彌斯誕生之後,這樣的刁難就轉移到了他們兄妹身上。性情剛烈的阿爾忒彌斯惱怒之下整日與山林為伍,很少踏足奧林匹斯。性情溫和的阿波羅則對赫拉一再隱忍,他不願父親宙斯麵臨艱難的選擇。
可是現在,赫拉的不依不撓終於使得阿波羅暴跳如雷,他疾步上前,一把拉住赫拉華麗的長袍,猛一使勁,就將高貴的天後從寶座上拉了下來。赫拉沒有想到阿波羅會這樣對她,不妨之下,從高高的寶座上摔了下來。
阿波羅還不解恨,上前幾步,就要給赫拉好看。坐在赫拉旁邊的智慧女神雅典娜跳了出來,用手中的長矛攔住了盛怒中的太陽神。
“你想做什麼,福玻斯,你瘋了麼?”雅典娜大喝道。
“讓開,帕拉斯,我不願與你為敵,倘若你不再維護這個可恨的女人!”阿波羅恨聲說道。
眾神這時終於回過神來,紛紛到抽一口涼氣。可是看見赫拉狼狽的樣子,又有些好笑。
“你在做什麼,福玻斯,難道你也像阿瑞斯一樣,樂意讓魯莽取代了你的理性!”宙斯大喝一聲,隻是怎麼也沒法隱藏眼中的笑意。
“你幹什麼,哈得斯!”就在這時,傳來克呂墨涅的驚呼。
眾神扭頭望去,隻見克呂墨涅一臉驚慌,急退數步,麵前是哈得斯手持利劍,臉色陰沉得仿佛天邊的烏雲。原來,哈得斯乘眾神混亂之際,試圖搶先一步殺掉威脅他統治的嬰兒,不過被機警的克呂墨涅躲過。
“可惡的小人,竟然對一個嬰兒使用偷襲的手段,哈得斯,你的行為簡直丟盡了奧林匹斯神族的臉!”阿波羅大罵,急忙衝了下來,揮拳向哈得斯砸去。
哈得斯慌忙躲過,身軀一轉,已在寶座上坐下。阿波羅見狀,再次衝了上來。
“夠了!”這時,宙斯大喝一聲,有力的手臂拉住了暴怒中的阿波羅,“哈得斯,難道一個嬰兒讓你如此恐懼,以至於拋棄了你冥界主宰的尊嚴!”
宙斯的話終於讓眾神都平靜了下來。隻是天後赫拉眼中憤怒的火光仿佛能讓神明的靈魂化為灰燼。
“太可怕了,凶狠的哈得斯!”克呂墨涅驚魂未定,“偉大的眾神之王,難道擁有讓死者複生的能力真的那麼不可饒恕?要知道,哈得斯與生命之神也擁有這樣的神力,為什麼他們沒有承受您毀滅的意誌,嚴厲的懲罰!而一個新生的嬰兒,什麼也沒有做卻要受到眾神的拋棄!”
“你這可恥的蕩婦,竟然將你所生的罪惡之子與我——冥界的主宰相比,與高貴的生命之神相比!”哈得斯凶狠地罵道。
眾神也一陣緊張,目光都不由得看向生命之神。
薩柏輕笑一聲,對哈得斯說道:“多謝你的讚美,哈得斯!”
說著,美麗的生命之神起身離開了他的王座,沿著台階緩緩走了下來。
“可愛的孩子,與他的母親一樣美麗!”薩柏來到克呂墨涅身前,微微一笑,銀色呈半透明的瞳孔微微掃過克呂墨涅的麵龐。
克呂墨涅被這雙美麗的眸子掃過,頓時渾身發冷,恐懼如同地獄的魔鬼毫不猶豫地攫住她跳動的心髒。
“可以讓我抱抱麼,親愛的克呂墨涅!”薩柏輕聲笑道,轉身對太陽神說道,“你不會介意吧,福玻斯!”
太陽神目光複雜地看著薩柏美麗的臉龐,點了點頭。
“你瞧,這孩子似乎很喜歡我!”薩柏扭頭對白著臉色的克呂墨涅說道,從克呂墨涅顫抖的雙手中接過稚嫩的嬰兒。
“在我看來,眾神都有些大驚小怪了!”薩柏笑道,“一個嬰兒又怎麼會給世界帶來麻煩!克呂墨涅說的沒錯,如果這個孩子能讓世界變得一團糟,那我和哈得斯豈不是早就該滾到冥淵中!”
“給這孩子一個機會,讓世界上最充滿智慧的導師教他獨一無二的真理,約束他的思想,讓他不被特殊的神力所誘惑,避免惹下大禍!”薩柏接著說道。
阿波羅鬆了口氣,急忙說道:“薩柏說得對,給這孩子找一個睿智的導師教他寶貴的道理,約束他的思想,使他不會胡作非為!”
眾神沉默片刻,除了天後赫拉與冥王哈得斯沒有表態外,都紛紛讚同。
“那麼,美麗的薩柏,你認為誰能很好地教育這孩子呢?”宙斯問道。
“聽說居住在皮力溫山洞中的人馬喀戎智慧驚人,足以成為新生的神祇的老師!”薩柏笑道。
“我聽說過他,一位無與倫比的智者!”雅典娜讚歎道。
“好吧,既然這樣,就將這孩子交給喀戎撫養!”宙斯最終說道。
“可愛的孩子,希望他能如他的父親一樣勇敢!”薩柏說道,將手中的嬰兒交給了他的母親。
“別擔心,他會成為一個無比善良的神明,這是我的祝福!”薩柏安慰克呂墨涅,說完親吻了嬰兒的額頭。
看著生命之神微笑的臉龐,女神克呂墨涅一陣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