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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對左佑的信任,是因為心情極度壓抑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卻是他。
    或許是因為從小被關在家裏,極少被允許外出,所以才漸漸的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一個人在熟悉的環境裏享受孤獨。
    然而,那種享受,卻隻在熟悉的環境裏才能被承受。
    而且,在進入初中,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後,本就個性不算開朗活潑的我更是開始完全封閉自己。
    和楚歌的絕交,是我初中三年中記憶最深刻的事。
    而楚歌和我鬧絕交的理由,則更是讓我一想到就隻能嗤之以鼻。
    男人啊,其實都是因為那些男人。
    具體的情節記不得了,但記得的,那因為友誼而掉的眼淚,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說實在的,我並不覺得自己哪一點稱得上有魅力,可以吸引那些男生。
    但不容否認的是,從小學開始我身邊就不缺乏男生的身影。
    到初中,那個算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被男生追的情況更是不可避免。
    那時候,大概有兩三個男生有追過我吧,過去太久了,都不大記得了。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幾個我幾乎不怎麼記得了的男生之中的一個,才導致了我那次在學校門口的哭泣和之後我所有的改變。
    楚歌說,絕交吧。
    然後我就哭了。
    因為她喜歡上的那個男生,喜歡我。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們之間從小學維係到初中的友誼,原來是那麼的脆弱、不堪一擊。
    再然後就是我們之間的不停分裂。
    原本隻會與她分享的秘密也就是在那時候成了流言飛語。
    也就是因為那無妄的背叛,才讓我認識到,原來與你再怎麼親近的人,終有一天也會背叛你。
    當終於收斂了淚水之後,我明白,一切都結束了。
    信任,對所有朋友的信任,都結束了。
    是我曾認為是我可以信任的最好的朋友,攤開雙手,靜靜的讓那信任灰飛煙滅的。
    也正是因為對友誼的絕望,才使得我開始把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身邊的狗狗身上。
    呐,你看,它們多好,多乖。
    它們如果不喜歡你,就絕對不會和你親近;它們不會說話,所以絕對不會泄露你的任何秘密。
    然後就開始逐步的把所有重心都放在那壽命最長也就十一二年的小家夥身上。
    而且愈加發展到了身邊不能沒有它們的程度。
    漸漸地,對狗狗越來越離不開、越來越沉浸,對那所謂的友情越來越絕望。
    漸漸地,開始不顧一切的微笑。
    而那笑容,則是對著鏡子苦練出來的,至少我自認為可稱還算完美的微笑。
    人啊,總要經曆磨礪,才能學會如何隱藏鋒芒。
    初中三年的腐蝕,讓我明白了很多知道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
    至今,初中用過的某本英語書的扉頁上還大大地清晰地寫著那句話:朋友是最不可信任的人。
    初中畢業後本以為會和楚歌分開,即便是家住的很近,至少也不會再去同一所學校。
    但當去新學校報道的時候,才發現,兩個人的名字,居然又相隔不遠的出現在了一張展板上。
    孽緣?
    或許這真的就是所謂的孽緣……
    漸漸地,不知道為什麼就又走回到了一起。
    一起有說有笑,一起分享一些秘密。
    隻是,三年過去了,我已不再是之前的那個我,她也已經不再是以往的那個她。
    然後,就真的應了那句話:不能說出口的,才是秘密。
    楚歌說,那時候是因為嫉妒有那麼多男生追我,所以才跟我鬧絕交。
    我信了。
    那時候是不知不覺的相信,或許是在憑靠過去曾有的那種信任的延續,也或許也隻是因為覺得,這理由,信與不信對於我來說毫無差別。
    然而,就算是那個理由我信了,卻也並不代表我之後還是會對她保持一如既往的信任態度。
    現在想想,我總覺得是自己太小心眼。
    誤會已經解開,我卻依舊耿耿於懷。
    可我沒辦法,自從三年前的那場變故開始,我努力的改變自己,努力的偽裝自己,到那個可以再把自己變回去的日子才發現——原來一切都隻是曾經路過,我已然忘卻了曾經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三年時間,我什麼都沒丟下,隻是把真正的自己丟在了過去。
    而且,再也尋不回那曾經擁有過的東西。
    而這份耿耿於懷,也已經會跟隨我到現在,成為了我不交任何知心朋友,不對任何人完全袒露心聲的芥蒂。
    高中三年,好友寥寥。
    每天上學放學都是跟楚歌在一起。
    雖然不是同一個班級,但家住同一個地方想盡量避免碰麵都難。
    時間好似又回到了從前,天天膩在一起也不會厭煩。
    但我明白,那時候的我,已經變得連自己都可以輕易拋棄。
    忘記是高幾搬的家了。
    好巧不巧的幾乎算是搬到了楚歌家隔壁。
    人、物都好帶過去,帶不過去的,是家裏的兩隻大狗。
    天天是在搬家前死的。
    它的死,對於我,可以說是個相當大的打擊。
    記得那時候好像是放暑假。
    天天前一陣子就表現的食欲不振,情緒低迷,但我沒在意。
    之後它就開始不吃東西,越來越瘦,到最後連站都站不起來。
    那時候才帶它去看了醫生。
    輸了液,打了血清,卻在終於讓我看到它能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宣告了結局。
    2005年8月29日下午,它還是死了。
    呐,是我的錯,對吧?
    都是我的錯……
    如果,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它的異常;如果,如果我能在發現它的異常的第一時間沒被他們的幾句話敷衍過去而是求著他們帶它去看醫生,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曾經,當剛剛開始麵臨搬家住樓房,不能帶它們走的時候,我甚至想過要殺掉它們。
    因為我覺得隻有那樣,才不會讓“搬家”將我們分開。
    然而,當親手埋葬天天的屍體時,我才意識到,看著它們離開,是多麼的疼。
    原來死亡,是那麼的疼。
    或許很多人都無法理解我到底是以怎樣的感情麵對天天它們。
    這我無法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隻是,我知道。
    我可以沒有很多東西,但就是不能沒有它們。
    搬家之後,媽媽不讓我再養狗。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隻是偶爾會覺得寂寞。
    但時間長了,我開始沒理由的煩躁不安。
    爆發出來的那天毫無預兆,雖然不吵不鬧,卻像瘋了似的又哭又笑。
    在接受媽媽賞下來的幾巴掌之後也絲毫平靜不下來。
    用力的用頭撞牆,根本感覺不到疼。
    我想平靜下來的,但我沒辦法,沒辦法啊!
    太寂寞,太空虛,看著身邊虛偽的一切,我什麼都無法相信,卻又毫無渠道去發泄出來!
    最終的解決方法還是養了隻小狗。
    從此才真正的意識到一隻狗,對於我整個生活的影響力。
    大學之後,遇見的太多男人都是比之前加個更字的。
    朋友?
    除了三個舍友之外,我不大認為自己的身邊還有哪個男人或女人能用這個詞來做代表。
    但人心隔肚皮,即便是把她們當成朋友,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依舊存在心裏。
    沒有人可以全麵的看到我。
    因為對每一個人,我都隱藏了自己的一部分。
    我總是在說實話,但實話之中總要藏秘起一些東西,讓這真實變得不完整,讓人無法看出端倪,卻也無法知道全部。
    這樣的生活真的很累,但對於我來說卻是一種習慣。
    太多年的自我封閉早已讓我無法逃出那自己困住自己的牢籠,早已讓我幾乎杜絕了敞開心扉,解放自己的念頭。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若真的對一個人傾訴了全部,誰又能來保證結局?
    若真有人來保證結局,誰又能來讓我相信這個人的保證是可以信任的?
    以此類推,最終,還是沒有盡頭與結果的輪回。
    說白了,就是無法信任的種子在心裏紮了根,讓我對整個世界絕望不已。
    那是同學聚會之後的那個星期。
    因為有事所以周末沒有回家。
    本以為經過那麼多年的磨練終於不會再因為身邊沒有狗狗在而覺得不安,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心情極差,甚至覺得胸口憋悶不已。
    但在那四個人的房間裏,我卻從始至終無法放縱自己大聲哭泣。
    我隻能躲在桌子底下咬牙堅持,不讓那該死的眼淚模糊我的視線。
    握著手機的那一刻,第一個也是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左佑。
    於是,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發了信息過去,不知道為什麼就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我知道,那是因為那種覺得彼此太過相似才產生的信任感,但我不知道,那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感覺,到底來源於哪裏。
    而那個時候,我並沒有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喜歡。
    隻是一心一意的想,他知道的太多,我必須,把他攥到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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