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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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零星有些買酒釀的客人,倒不像在涼夏隻桃花釀一枝獨秀,其他的酒乏人問津。雖然還是取名叫桃花塢的酒鋪,各種酒釀還是都賣的比較平衡。
    剛賣出一壇棗花釀,記在賬上。一位衣衫不流俗的客人走進店裏,我連忙迎了上去。
    “老板,你這裏有沒有薔薇釀?”
    薔薇是異域的鮮花,花色大紅強烈,香味甜膩濃鬱,寓意愛情。我也是到了這個與西域交界的瑞麗,才知道有這樣一種花卉的存在:“抱歉,我沒有用薔薇入酒。”
    他有些失望,歎了口氣要走,又回頭抱了希望看我:“那老板可以試著作一下嗎?”
    “抱歉了。”我微笑著搖了搖頭。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看起來很失望,還是教養很好的對我溫文一笑。
    這時一個小廝匆匆跑了進來,穿著青色皂衣,梳了犄角,娃娃臉,倒算是我做人這麼久見到最像孩子的孩子了。“少爺,少爺,你怎麼跑那麼快?澄明都追不上了。”
    那少爺顯然被逗樂了,嗬嗬笑著摸了摸澄明的頭:“這不是就追上了嗎?”
    語罷又抬腿出門,留澄明在身後疲於奔命。看澄明在後麵人小腿短追著費力的樣子,雖然覺得有點壞心,我還是笑了笑。
    陸續又有些小廝來買酒釀,互相碰見了也會很熟稔的交談。我才發現瑞麗的時尚風向標已經由厲峰坐困柏杜變成秦香苑新任的頭牌,於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落伍了。
    受那少爺的提示,晚飯我作了玫瑰入醬的小菜,放棄了原本讓紅做焰火烤兔的的打算。現在完全不著家了,不要指望她做菜,我做好了也都不回來吃了。大概新見到光怪陸離的燈紅酒綠太好奇,一直跟翠桃混在一起。
    吃過晚飯以後,便出了門去秦香苑找紅,我多少還是會有些擔心。
    今天的秦香苑比我想象中要熱鬧,離秦香苑還有一個街口便出現的水泄不通的情況,各色華麗的織錦馬車堵塞了交通。馬車裏的主子們不得不下車步行,我不識得那些滿身綾羅綢緞的貴人們,倒有些小廝是到我店裏買酒的常客。
    進了秦香苑的大門,隻見裏麵人頭攢動,奢靡的絲竹也壓不住的人聲鼎沸。門口迎賓的龜奴太忙,見我穿著一般就不怎麼理會,也沒有引我入席的打算,放任我自己找座位。
    廳裏人太多,隻要不是靠近廳中央的舞台的幾張有屏風虛掩的雅座,其他的普通座位都是要拚桌。我看人太多,擠到沒辦法走動,便先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再隨手拉住一個路過的女子:“麻煩姐姐幫我找一下翠桃。”
    那女子塗了很濃的胭脂,唇上的口紅濃鬱到回過頭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她見我一愣,很有些得意:“我的口紅好看吧?比之那個叫紅的小丫頭呢?你長得還挺俊的,何必找翠桃,今天就讓我陪你好了。”
    我連忙推開了順勢偎進我懷裏的妓女:“我隻找翠桃。”
    塗了與唇脂同色的丹蔻的手指捂上笑成血盆大口的嘴,實在是很可怕的場景,我瞬間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哎呦,還害羞啊?翠桃自從攀上紅那根高枝就不好找了,還是讓我陪吧!看你長得不錯,算你便宜一點啊?”
    “不,不用了。”像牛皮糖一樣黏在身上的女人,實在很可怕,我有些慌亂。
    “原來老板你也是同道中人,跟我一起吧!”是那個衣衫不流俗的少爺,身後跟了他叫澄明的娃娃臉小廝,他一把將我從女人的手裏搶救了出來。
    “我叫東方草明,叫我草明就好了,不要叫什麼老板了。”我無措的整理了一下被牛皮糖弄亂的衣袍,才想起要自我介紹。
    “那叫我西門就好了。”西門大方的介紹。
    娃娃臉的小廝很開心跑到我麵前,笑起來就更加孩子氣了:“我叫澄明。”
    西門的表情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奈地拍拍澄明的頭:“你就不用了。”
    我不禁有些好笑,這主不主仆不仆的兩個人:“澄明你好。”
    澄明本來有些黯然的臉,立刻明亮起來,細膩的皮膚好像從裏麵煥發了光彩。然後他得意地瞄了西門一眼,孩子氣的滿足,不過是個名字罷了。
    西門當然看見了澄明本來就是要給他看的得意表情,微笑著對我說:“他就是這樣了。”
    我跟在西門身後被帶到了那有屏風虛掩的的雅座,座上已經有一名錦衣的公子。見了西門,笑道:“西門,你還真是不長進,帶小孩子來逛窯子就算了,這次還帶小孌來。”
    小孩子指的是澄明,那小孌,難道指的是我?
    西門身姿倜儻的坐了下來,在我麵前放了一個茶杯,隻手執耳給我倒了一盞清茶。娃娃臉的小廝澄明,卻隻是讓他低眉順眼地在身後站著。到底還是小廝,可以當調劑般的寵著,讓他同桌卻是沒有家教修養了。
    “文斌說笑了,這是我新交的朋友,東方草明。”西門落落大方的介紹讓我不好發難。
    遂拱手:“文公子見笑,我是東方草明。”
    文斌的目光在我一身談不上精致的裝束上掃過,然後哼了一聲表示聽到。也不與西門交談,擺正了腦袋正對向大廳中央的舞台。
    不經意,看見西門斂目飲茶遮住了唇邊溢出的笑意。
    我不禁心中一淩,這個西門,他到底在想什麼?
    廳裏突然暗下來,除了舞台上的兩盞燈其他的都滅了。絲竹之聲,在廳裏靜下來的時候也消失了。廳裏的人都用屏息以待的目光,望向那空曠的舞台。眼高於頂的文斌也露出迫切的表情,西門雖沒什麼過激的神情,卻忘了放下手中的茶杯。
    舞台上亮起一堆篝火,妖嬈曼妙的火苗與其說是在木柴上燃燒,還不如說是在木柴的上空中燃燒。光束,刺破黑暗的虛空,如天地間拔出斬人生死的利劍。
    白皙纖長的手握著綴了深紅劍穗的古劍,與火苗一般妖嬈曼妙的明紅女子,仗劍,起舞。那如行雲流水的柔韌身姿,便窺見長河落日,便窺見大漠孤煙,便窺見烈日燃盡人力不可及的絢爛。
    如瀑的青絲也在半空甩出凜冽的弧線,閃著柔潤的色澤,卻帶著決絕的氣勢。襯著那俏麗的臉也生出高山仰止,不可褻瀆不可侵犯的冷豔。
    封在冰裏的火,望之生熱觸之生寒。
    我突然站起來,瞪大了眼睛看那一襲紅紗的火美人:“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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