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人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第三章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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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清的夜晚,黑幕掩護著無數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輪孤月倒掛,暗淡無光。
不,自己不能死。身著夜行衣的男子掙紮著躲避著追殺的人,他已身負重傷,凜冽的傷口流著紫色的血,竟是中了紫魅。中此毒者將從傷口流出紫色的血,且無法止血。直到血盡而死。中毒後,中毒者眼前將會出現幻夢,不知身在何處,於快樂中死去,故名魅。
很好,看來他是非除去我不可了。男子恨恨地想到。渾身的傷口讓他劇痛不已,卻又誤打誤撞地幫他解了幻夢。他努力保持著清醒,在樹林間繞著圈疾行,用徹骨的痛和仇恨提醒自己,隻要逃過這一次,自己就能回去報仇。“沙沙”,他敏銳的感知力捕捉到了有人靠近的腳步聲,忙潛伏在一棵大樹下,小心地以枝繁葉茂的大樹隱藏著身軀。
靜靜聽著來人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他如豹子般蓄勢,隨即撲了上去,用匕首對準來人的脖頸。“不準出聲,否則性命難保。”他把視線投到來人的身上。
月華如水,清輝下男子的秀發散亂,織成一張網,誘捕著人的心。接近透明的眸子,什麼都沒有倒映,平淡如水。小巧的嘴微啟,似怨似嗔。火紅的衣裳張揚不羈,卻又因染上了紫色的血液幽雅妖豔。曼珠沙華,他腦海裏隻剩下這四個字,竟忘卻了疼痛,亦忘卻了自己此刻所處的困境。
“你要殺我嗎?”他看見男子輕聲啟口道,似在這一如死水的夜裏激起點點漣漪,清波粼粼。他急忙否認,安撫道“我也是為情勢所迫,你無須擔心。”這樣美好得不似人間的人兒,怎會出現在此,又為什麼不見一絲慌張。
“情勢所迫?”他聽見男子喃喃道,心中莫名有一股衝動,不想讓他誤會自己,忙解釋道,“我正被人追殺,所以還煩你不要出聲。”自己本不是一個會對他人解釋的人,今天卻對一個剛剛謀麵的人如此,他也一時愣在那兒了,心思百轉,急切地想理清情緒,心卻漸漸寧靜了,恢複清明,這才是殺手最好的心境。
“你受傷了,而且還中了毒。”恍神間,他聽見男子帶著一絲情緒的問話,竟傻傻地點頭,道:“恩,我中了紫魅。”
“原來你躲在這,納命來。”四個蒙麵黑衣者趕來,迅速以他為中心,擺開了陣勢。
“還是被你們發現了,今天就算我死,也會拉你們墊背。”他下意識地將男子藏在身後,站出身來冷道。“憑你們的身手,就算我此刻受了傷,你們也不能毫發不傷地取我性命。”
“你應該知道嗜血的原則就是不擇手段將對方擊斃,就算付出生命也毫不猶豫。今天就算我四人交代在這,也必取你性命。”一蒙麵人毫不示弱,左手做出了一個手勢,便帶頭向他衝了過來。
看來今天得死在這了,不過自己不甘心呐。他心頭有些陰鬱,又迅速拋開,專心迎敵。手心一涼,他迅速往後看,隻見男子握住他的手,然後道:“我來。”
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男子出手了。月下的男子似舞一般旋轉,袖口一揮,一蒙麵男子頓時血如狂湧,癱死在地上。男子也不在意,又繼續對付著其他三人。他一時看呆了,以鮮血為背景,男子肆意飛舞,紅豔勝火,淒清如月,翩躚似蝶,嫵媚惑世。殺戮竟被他渲染成世上最美的畫麵。
“你已經安全了。”他還被剛才的畫麵震撼著,直直看著男子伸出的手,細膩光滑,柔若無骨,他無法將這雙手與那雙殺人的手聯係起來。他愣了會兒,猶疑地伸出手就著男子的手,站了起來。小手被他牢牢地納在手心,柔柔的,冰冰的。他皺眉,將手握緊,想用自己手心的溫度溫暖他。
“被追殺是什麼樣的感覺?你想哭嗎?”他突然覺得好笑,竟會有人問這樣的問題,難道他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嗎?然而眼前的人認真的表情讓他意識到這不是玩笑。“恨吧,恨自己命途多舛。”
“你會流淚嗎?”男子並不打算放過他,繼續問道。
“不會,我不會流淚。”他斬釘截鐵道,自己可以流汗,可以流血,但是絕對不允許流淚,那是軟弱,是妥協。
男子沉默了,他開始擔心自己是否說錯了話。“我要走了。你的毒我已經幫你解了。”他聽見男子的道別,心中掀起不舍。“你為什麼要走?可不可以不走。”
“我想走走。”男子淡淡地說到,轉身離去。
“我是淵夜,你叫什麼?”他急忙喊到,心中做下決定,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他會浪盡天涯去尋他。不管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或是心中一閃而過的悸動,
“寂心。”紅衣逝,月華冷。